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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鹞式战斗机滑行到所谓的滑行台——以12度的角度向上仰起的很宽的金属坡道上——机首轮不偏不倚地落在用深色漆涂成的中心线上。
神奇的垂直起降飞机,随着风门杆的细微调节,爬上了滑行台,机身直指蓝天。
邦德最后一次作升空前检查:制动器在工作,副翼关闭、飞行速度指示器调到了升空速度。战斗机活了,可以产生21000磅动力的劳斯莱斯(布里斯托尔)柏加索斯104涡轮发动机发出箭在弦上的震颤。
在海上鹞式战斗机上这动力是通过两个推进喷气管送出的,一个在左翼,一个在右翼,它们的方位能够旋转,从机后水平位置旋转到98.5度。这是鹞式战斗机大大优于传统固定机翼战斗机之处,因为喷气口不仅可以使飞机垂直升空和水平飞行,而且还可以作种种不同形式的飞行,诸如盘旋和倒飞。
邦德的手伸向喷管操纵杆,向下瞟了一眼,确认它是处在50度角快速起飞位置。他扬起右手向飞机右侧“泡罩”里的地勤人员清楚地作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动作,由于邦德被栓在仰首直指气候多变的灰色天空的机舱里,所以无法看见他。就在同一刻他听见机场指挥官给他下达了“好——蓝鸟可以起飞”的指令。
邦德将风门杆开到55%的飞行速度,松开制动器,将风门杆全部打开。柏加索斯发动机在他身后怒吼,他感到仿佛有一双巨手在朝有软垫的金属座椅猛推他的胸和脸。
海上鹞式战斗机从滑行台上射出,就在此刻,邦德将齿轮拨到“升空”位置,几乎没有注意到机轮收进机舱里时发出的呜呜声和重击声,因为在滑行台起飞的头15秒钟内,鹞式飞机实际上不是在飞行,而是在朝高速轨道发射。只有当飞行速度指示器闪光并发出蜂鸣时,邦德才把喷管设定到水平飞行位置,将副翼展开。平视显示器显示他正在以将近60度的角度和超过640节的速度爬升。
如果是从航空母舰或类似舰艇起飞的话,下面应该是茫茫大海,但是这回,邦德第一次从滑行台上起飞,是从皇家海军的空军基地,萨默塞特的尤维尔顿,英国西部风景最优美的地方出发的。现在他看不到地面的任何景象,因为他的鹞式飞机已飞射到基地之上几英里高的云层外,将航向朝着离马恩岛不远的爱尔兰海上的轰炸目标,继续向高空腾飞而去。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作滑行台起飞,邦德已在模拟飞行器上作了许多次这样的飞行了。他在返回皇家海军现役服务8个月后,目前正处在他的鹞式改装训练课程的第三周。
正如对所有海军军官一样,他晋升为海军上校是一大飞跃。不是这新的军衔已使他过去的几个月变得今非昔比。在邦德接受训练的整个期间,他几乎把军衔忘了,一个正在受训的海军上校,其地位就和一个海军中尉差不多。
自受训开始以来,他学习了新的先进的海战战略,其变化之大令人吃惊;另一个课程是通讯;第三个课程是密码;第四个重要课程是先进武器,包括最先进的三维雷达、海上近程导弹、萨姆导弹、操纵作为美国的守护神的近距离武器系统:他们称之为“海啸”的新式电子武器控制系统。吸取了福克兰群岛战役令人惊骇的教训,它们现在都成了标准武器。
邦德一直坚持在喷气式飞机和直升机上练习他的飞行课程和仪表课程,以便使自己成为合格的海军飞行员,但是他现在进入了最后和最难的阶段——海上鹞式战斗机的改装训练。
在尤维尔顿进行了将近20个小时的模拟飞行训练之后,他用海上鹞式战斗机进行了正常的助跑起飞和滑行降落的训练。滑行台起飞标志着空战和战术武器课程的开始。全部课程对邦德具有巨大的吸引力,他狂热地学习和磨砺各种技能。无论如何,海上鹞式战斗机是一个神奇的飞行器:令人激动而且与众不同。
他观看平视显示器,仪表显示他正在以大约600节的速度沿军事航线飞行。朝下看俯视显示器,他能看到一幅直观的地图,这神奇的眼睛能穿透哪怕最厚最阴沉的云层,使飞行员看到地面的图像。他正在飞越海岸线,在位于西部海岸的索思波特之上,正朝着轰炸区域径直飞去。现在他需要全神贯注地朝着下面平静的云景降低鹞式飞机的机头,平视显示器的水平标志朝上滑动表示他的飞机正在以10度角俯冲。在平视显示器的右下方,他看到速度开始上升,于是打开了空气制动器以控制俯冲速度。在平视显示器左侧显示高度的数值飞快下降,表示飞行高度在不断下降——3 ……25000……2 ……15000……眼下他在云层中,速度仍然很快,他的眼睛飞快地在飞行速度、飞行高度和飞行角度的显示之间来回扫描,同时他踩在方向杆上的脚在微微地修正航向。
他在3000英尺高度穿过了云层,拨开了空对地观测器,按下了挂在双翼下的一对重500磅的炸弹束的触发按钮。
他保持着500英尺的飞行高度,下面,大海一掠而过。在远远的前方,他瞥见引导他进入轰炸区域的第一个固定的闪光标记,在轰炸区域内,有一系列类似的标记组成一个钻石形状,那便是轰炸的靶场。
转眼便飞到了那里,在邦德还未来得及把眼睛看到的东西送进大脑,平视显示器便闪出了“在范围内”的信号。他本能地投放了炸弹,并以30度角向上爬升,开足油门,来了个标度5的左急转弯,接着右转弯,由于惯性,他感到身体在转过来之前就像灌了铅一样。他舒了一口气,迅速看了一眼挂着小降落伞的炸弹在浮筒构成的钻石形靶场上炸开。
“别逗留,”简令下达室的年轻指挥官告诉他。“5分钟内有4次轰炸,尽快干,然后迅速撤离。”
在改装训练班总共有八名海军飞行员:另外三名皇家海军成员,一名负责联络的美国海军陆战队飞行员,两名印度海军飞行员以及一名西班牙海军飞行员。他们之中除了邦德都在本部门驾驶过几个小时鹞式飞机,他们到尤维尔顿来是为了提高他们使用一些武器的技能并进行战术培训。那天下午,邦德是第一个起飞的,他后面紧跟着西班牙军官——一位名叫菲利普·潘塔诺的郁郁寡欢的小伙子,从不与人交往——其后是那个皇家海军中尉和那个美国军人。
为了符合安全条例,往返于靶子的飞行航线都是预先定好的,邦德使他的鹞式飞机急剧向上爬高了很久,然后开足油门,使飞机垂直朝上,看了看机舱右边的雷达屏幕,迅速对回程的天空进行了扫描,以确保没有其他偏离航线的飞机。
雷达没有显示出任何异乎寻常的迹象,于是他压低机头作较缓的20度爬升。还没等他将鹞式飞机的爬升飞行稳住,一声完全出乎意料的响声几乎充满了他的机舱。由于邦德过于吃惊,至少过了两秒钟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他耳中响声逐渐增大,邦德意识到了危险。到目前为止他只是在模拟器上遇到过这种情况:刺耳的沙沙声不停地加快。有一枚导弹在跟踪他——根据它的声音判断,是一枚响尾蛇导弹,跟踪着鹞式飞机发动机的热量而来。
邦德开始反应不快,这正是许多人被炸飞的原因。他将操纵杆朝前推,使鹞式飞机用力朝下俯冲,左闪右避,一边躲闪一边作翻滚,朝一个方向飞一会儿,然后迅速改变方向。同时他按下能释放4枚燃烧弹的按钮以迷惑导弹的跟踪导航系统,接着,散布出一束雷达干扰金属条。这是另一条安全规则,即所有的轰炸机都必须同时装备有燃烧弹和装在专用发射架里的金属条——这又是福克兰群岛战役的另一条教训,那时,金属条成捆地塞在空气制动器里。
嘶嘶声还在响,随着导弹接近鹞式飞机而越来越响。他抬起机头,又一次闪避,在1000英尺的高度来了个急转弯,翻了几个跟头,然后进行第二次俯冲。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像铅一样沉重,喉头干涩,操作变得生硬,他把鹞式飞机推向了它的极限。
他将飞机几乎降到了海面,那咆哮的信号声才戛然而止。右翼后方,在靶子的方向远远地有火光一闪。邦德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抬起机头,重新设定它的航向,加大油门向3 英尺的高度爬升。爬升时他打开无线电通话机传输信息——“蓝鸟呼叫老家,有个白痴在我屁股后面放了一枚响尾蛇。” “重复一遍,蓝鸟。”
邦德重复了一遍,尤维尔顿问飞机有无损伤,他作了答复,并说全靠运气而不是判断。那天下午拟飞靶场的4架飞机除了炸弹没携带任何别的东西。然而,靶场属于皇家空军,它的使用和时间表都是十分严格的。唯一的可能是某一架皇家空军的飞机偶然提前或推迟到达了那里。
“蓝鸟,你肯定那是一枚导弹吗?”
“在天上一直追着我不放。我当然肯定。”
邦德一路平安飞回尤维尔顿,一旦着陆脱去飞行装后,他便怒冲冲地闯进了空军指挥官的办公室,大多数人称它为“机翼”,就在指挥塔里。
“那傻瓜是谁?”邦德厉声问道,然后他住口了,因为指挥官伯尼·布雷热,一位有经验的军官,看上去震惊而愤怒。他示意邦德坐下。“我们将作调查,先生。”他的眼中有一种历经沧桑而又不能人俗的厌倦神情“有问题。从这里起飞的人都没有携带导弹,皇家空军说他们今天也没有使用靶场。我们正在检查你的鹞式飞机的检测电子仪表是否有故障。”
“看在上帝份上,那不是故障。那真是一枚导弹,伯尼。我要为此打报告,让上帝帮助那个朝我发射导弹的白痴吧。”
指挥官布雷热看上去仍然很不高兴。他平静地说,“还有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的一架飞机失踪了。”
“是谁?”
“潘塔诺上尉。西班牙军官。他是第二个起飞的,准时投弹,爬升时从雷达上失踪。没人报告看见他降落,我们已经派出搜索救援部队去寻找他,或是他的残骸。”
“或许一枚响尾蛇导弹击中了他。”邦德的声音里很有一点挖苦的味道。
“我已经告诉你了,先生,这周围没有携带导弹的飞机。”
“喔,那你认为跟在我飞机后面的是什么,小鸟?还是苏格兰的迷雾?”说完,邦德十分生气的转身离去。
那天晚餐前,在军官酒吧,气氛只是稍稍有点压抑。飞行员失踪总会引起一点波动,但是这次失踪的离奇,加之西班牙飞行员平素不善交际,缓解了平时往往会在年轻飞行员中间引起的情绪波动。
因此,当邦德步入酒吧时,那里几乎像平素的晚餐时间一样萦绕着闲聊声。他正要举步走向加入训练班的另外两名海军飞行员时,目光落在了一个自从他到皇家海军空军基地报到后就一直注视他的女人身上。她身材细高,是皇家海军女子勤务部队女兵(她们通常将其简称为女勤务兵)的大副。她是个颇受欢迎的女子,这并不奇怪,因为她具有一种使中年男子为自己逝去的青春年华扼腕叹息的相貌和身材。那双充满自信的黑色眼睛,对许多——正如一个年老刻薄的海军上将所说的那样,“一群围着金银花的大黄蜂”——向她献殷勤的军官暗示着她的冷漠。她的名字叫克洛弗·彭宁顿,虽然她出生在英国西部的富裕家庭,但是许多人都叫她“爱尔兰彭妮”。
现在,像平素一样,有三名年轻中尉正在为这位黑头发、黑眼睛的美人敬酒,一瞥见邦德,她便离开吧台朝他走来。“我听说你今天差点出事,先生。”她的微笑中没有像她这样的下级军官对上级军官所需要表示的小心翼翼的依从。
“这话对那位西班牙飞行员更合适,呃……小姐,大副……”邦德故意拖腔拿调。近来,他一直没有多少机会与女人相处,这无疑会使M满心喜悦。
“彭宁顿大副,先生。克洛弗·彭宁顿。”
“哦,彭宁顿小姐,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如何?鄙人叫邦德,詹姆斯·邦德。”
“荣幸之至,先生。”她朝他嫣然一笑,转身向军官酒吧走去。仍在吧台旁的三名年轻军官朝邦德的方向投来利剑般的目光。
今晚军官酒吧里没有举行正式晚宴,于是邦德抓住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不是这儿,彭宁顿大副。”他的手触摸着她军官制服的衣袖,袖口上有标志官衔的三条蓝带。“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饭馆,在韦德莫附近,开车只需15分钟。给你10分钟换衣服。”
又是一笑,道出了这是个不同寻常的愉快夜晚。“喔,好的,先生。脱掉制服总使我感到舒服。”
邦德脑子里动着不可宽恕的念头紧随她离开了酒吧。
深知女人晚上外出赴约的习惯,他给了她20分钟时间换衣服。无论如何,邦德自己也要换一身便装,登喜路消闲裤和色彩鲜艳的运动夹克,再在前胸口袋上佩戴一枚皇家海军的饰徽,哪怕便装对他来说也相当于是另一种制服。
在接受新职务之前,M曾经告诫过,“别再开那辆该死的大本特利车啦,007。”
“那我该开什么车呢,先生?”他反问道。
“在汽车合伙使用人的车里找一辆最好的——眼下他们有一辆小巧的深蓝色宝马520i。暂时用那辆,以后再从长计议吧。”当M离开办公室时,他哼起了小调。
所以,20分钟后那辆深蓝色的宝马车开到了皇家海军女子勤务部队军官驻地前。使邦德惊讶的是,她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便服外面罩了一件束腰外套,外套的腰带紧束,显示出她纤细的腰身和性感的身体。她侧身坐进他旁边的座位,她的裙子掀起来,露出了约莫4英寸的大腿。当邦德将车开出皇家海军女子勤务部队军官驻地大门时,他注意到她只顾系上安全带,全然不去整理她的衣裙。
“那么,我们上哪儿去,邦德上校?”是他想象她的嗓音沙哑,还是她的嗓音本身就沙哑呢?
“我知道一家小酒吧。菜可口。店主的老婆是法国人,他们烧的勃良第牛肉丁相当好,几乎和正宗法国菜一样。今天不该我值班,顺便说一句,鄙人名叫詹姆斯。”
他从她的声音中听到了笑意。“你可以选择——詹姆斯,我的小名是爱尔兰彭妮,所以大部分女孩叫我彭妮。我却喜欢我的真名,克洛弗。”
“那就叫你克洛弗吧,名字好听,非同一般。”
“我父亲以前老说,当母亲怀着我时,在一片三叶草地上受到了一条公牛的惊吓,但我却喜欢更富有浪漫意味的说法。”
“那是什么呢?”
她的声音中又一次充满笑意。“我是在一片三叶草地上怀孕的——我父亲那时是一个受人尊敬的牧师。”
“依然是个好听的名字。”邦德停顿了一下,扭转话题。“这名字以前只听过一次,她嫁给了某情报部门的一个大人物。”这里所说的艾伦·杜勒斯夫人是他故意想出来作试探的话题:如果克洛弗和他要去干同一项工作,那便会引诱他透露点什么消息。M说过还要派另一些军官参加到这个极为机密的任务中来。但是克洛弗并没有上钩。
“今天下午的事情是真的吗,詹姆斯?”
“什么事情?”
“有人在你屁股后面发射了一枚响尾蛇导弹?”
“感觉如此。你是怎么听说的?这个事件理应低调处理的呀。”
“哦,你还不知道吧?我是维修鹞式飞机的女兵们的头儿。”由于大部分护卫舰的维修都在皇家海军海岸维修基地,所以这种工作多半由皇家海军女子勤务兵进行。“伯尼——也就是机翼——传给我一份简略的备忘录。他写备忘录和他说话,特别是对皇家海军女子勤务兵说话,全用单音节的词。我老觉得他认为我们的词汇有限。我们正在检查你飞机上的所有电子仪表,以确保你没有得到什么奇特的反馈。”
“那是一枚导弹,克洛弗。我对那类事情是很了解的。我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得核实。你是了解空军指挥官的,他老是怪罪我们女维修兵没有调好鹞式飞机的精确仪表。”她笑了。沙哑而有感染力,邦德想道,有些什么他并不真正介意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女兵,”他用稍稍提高的声音重复道。他几乎将老海军航空兵的俚语忘了,那是从皇家空军的“小妖精”演变而来的。他推测现今的年轻人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小妖精是从斯皮尔伯格的脑子里想象出来通俗电影中的怪物。
15分钟后,他们坐在安静、清洁的饭馆里的餐桌旁,点了肉末饼和勃良第牛肉丁——牛肉丁加火腿、土豆和洋葱煮出来的美味佳肴。一小时不到,他们已经像老朋友一样交谈了,而且他们的确共同认识一些人,原来,克洛弗的父亲是她所说的“身着黑色教士服的谦谦君子”,他的长兄就是阿瑟·彭宁顿爵士,第六代男爵,彭宁顿庄园的主人。邦德十分欣赏那座气势宏大的庄园。“喔,那你也认识我的侄儿埃玛和简啦?”克洛弗目光锐利地抬头看着他问道。
“非常熟悉,”邦德直视着她,坦然答道。
克洛弗让这个话题过去,他们从彭宁顿庄园的猎人舞会谈到皇家海军的生活,中间还谈到了爵士乐——当我的弟弟朱利安在剑桥时他介绍我去信风爵士音乐会,从那以后我便是爵士乐发烧友了——在加勒比海钓鱼,这是他俩共同的爱好;滑雪;最后,谈到了埃里克·安布勒和格雷厄姆·格林的小说。
“好像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詹姆斯,”当他们缓缓驱车朝皇家海军空军基地驶去时,她说道。
这是个陈词滥调,邦德想道,但也可能是一种邀请。他将宝马车停在路边,熄掉引擎。
“我也有同感,克洛弗,我亲爱的。”他在黑暗中朝她靠近,她迎上去接受了他的第一个深吻,可是当他和她贴得更近时她闪开了。
“不,詹姆斯。不,这不行。这会把事情搞复杂的,特别是我们将是同一条船上的船友。”
“船友,你这是什么意思?”邦德用鼻子爱抚着她的秀发。
“当然是‘不可征服号’啦。”
“什么‘不可征服号’呀?”他轻轻朝后挪了挪。
“嗯,我俩都受命上这艘军舰参加‘海陆89行动’,不是吗?”
“我第一次听说。”邦德开始隐隐感到一丝担心,但他的声音依然很坚定。“而且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皇家海军女子勤务部队队员上船出海,特别是在‘海陆89’军事演习期间。”
“喔,到处都有。事实上我已得到正式通知。我们一共15人。我和14个女兵——还不算其他将要上船的女子。”
“那我是怎么回事呢?”邦德内心深处已不仅仅是担心了。如果他被派到“不可征服号”上去的事已人人皆知,那么那些心怀叵测的歹徒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根据事实作出推断,特别是如果他们已经得知包括俄国海军总司令在内的三个高级海军将领也将登上这艘军舰的话。他又回想起那天下午差点发生的事件,他怀疑是否有人已经试图采取行动,将他从保姆事务中除掉。
克洛弗继续谈着,说如果不是她早已知道他已受到委派的话,她是什么也不会说的,“当然这是绝密的。”她略带自我辩解的意味说。“但毫无疑问,绝密只是对于那些无需知道此事的人而言的。”
“而我是需要知道的吗?”
“你的名字已在名单上了,詹姆斯。你当然可以知道。”
“那么这些其他的女人。她们是谁呢?”
“我们尚未被告知。我只知道会有其他女人。”
“好吧,你将你所知道的从头到尾全都告诉我吧,克洛弗。”
邦德听着,越来越关注。以致不得不给M拨打安全电话,约好在下周末进行紧急会晤。
“你可不该把这事和所有的人胡扯啊,克洛弗,”他告诫道。“甚至对我也不应该说,”当他们回到女子勤务兵军官驻地时他对她说。
“嗯,起码和我吻别一下吧,詹姆斯。”她噘着嘴说。
他微笑着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还不是时候,”他严肃地说。“特别是我们将是同船的船友。”
虽然他将车开走时嘿嘿笑了,但是这一天的整个情况都使他不仅仅是担心而已。邦德在离基地一英里处路边的电话亭里给M打了个紧急电话。值班军官用防窃听电话安排了星期天的会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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