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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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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福 子帅颜保曾孙嵩寿 范文程 子承勋承斌孙时绎时捷时绶
时纪曾孙宜恆四世孙建中 宁完我鲍承先
希福,赫舍里氏。世居都英额,再迁哈达。太祖既灭哈达,希福从其兄硕色率所部来归。居有顷,以希福兼通满、汉、蒙古文字,召直文馆。屡奉使蒙古诸部,赐号“巴克什”。旗制定,隶满洲正黄旗。
天聪二年,太宗伐察哈尔,以希福使科尔沁徵兵,土谢图额驸奥巴止之曰:“寇骑塞路,行将安之?即有失,谁执其咎?”希福曰:“君命安得辞?死则死耳,事不可误也。”遂行。再宿,达上所,复命曰:“科尔沁兵不赴徵,土谢图额驸奥巴方率所部行掠,掠竟乃来耳。”上怒,使希福再往,以壮士八人从。行四昼夜,道遇敌,击杀三十馀人,卒至科尔沁,以其兵来会。明年,奥巴来朝,上命希福与馆臣库尔缠辈责让之,奥巴服罪,上驼马以谢。叙功,授备御。从伐明,薄明都,败明兵於城下。攻大凌河,援兵自锦州至,与谭泰争先奋击,破之。师还,又力战败追兵,进游击。
崇德元年,改文馆为内三院,希福为内国史院承政。寻授内弘文院大学士,进二等甲喇章京。二年,请禁造言惑众,违者罪之,著为令。三年,偕大学士范文程建言定部院官制。希福虽以文学事上,官内院,筦机务,然常出使察哈尔、喀尔喀、科尔沁诸部,编户口,置牛录,颁法律,亭平狱讼;时或诣军前宣示机宜,相度形势,覈诸将战阀,行赏,谕上德意於诸降人。每还奏,未尝不称旨也。顺治元年,译辽、金、元三史成,奏进,世祖恩赉有加。
希福故与谭泰有隙,屡诮其衰慵。谭泰暱附摄政睿亲王多尔衮,因与其弟谭布构希福妄传王语,谓堂餐过侈,诋谩诸大臣,构衅乱政,罪当死;王命罢官削世职,并籍其家。八年二月,世祖亲政,雪其枉,仍授内弘文院大学士,复世职。九年,世祖以希福事太祖、太宗,衔命驰驱,殚心力。曩定鼎燕京,希福方削籍,功未赏,乃一岁三进为三等精奇尼哈番,世袭。是年十一月,卒,赠太保,谥文简。长子奇塔特,袭职。乾隆初,定封三等子。
帅颜保,希福次子。康熙初,圣祖念希福事先朝久,躬预佐命,用大学士范文程、额色黑例,超授内国史院学士。八年六月,迁吏部侍郎。七月,授漕运总督。九月,疏言:“淮安水陆孔道,乃十五里中为关者三,板闸有钞关,淮安有仓税,隶户部;清江有税厂,隶工部。胥役繁冗,商民耗资失时,请减三为一,合并税额,省胥役,便商民。”下部议,户部言仓税并钞关便;工部言税厂徵船料诸税,葺治漕船,并钞关不便。上心韪帅颜保言,下九卿科道再议,卒如所请。九年正月,疏言:“淮、扬被水,高邮、宿迁、桃源、盐城、赣榆灾尤重。旧逋漕米,例当补徵,民力不能胜。”下部议,请改折,仍补徵。上以诸县频岁被灾,民重困,下部再议,免旧逋漕米三万一千石有奇。十二年正月,偕河道总督王光裕疏请漕运毕事,当复旧例,举劾所属文武官吏。既得请,疏荐山东粮道迟日巽、河南粮道范周、无锡知县吴兴祚等,劾溧阳知县王锡范等。十三年,吴三桂兵犯江西,十月,命帅颜保帅所部移镇南昌。十二月,安亲王岳乐师至,命罢还。十七年,岳乐进军湖南,复命镇南昌。九月,移吉安。十八年三月,招降吴三桂部将五十馀、兵万馀。十九年八月,逮尚之信勘治,命帅颜保移镇南雄、韶州。十月,命罢还。二十年五月,迁工部尚书。十二月,移礼部尚书。二十三年十二月,卒。子赫奕,自侍卫累迁工部尚书。
嵩寿,希福曾孙。雍正元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乾隆二年,册封安南国王黎维祎,以侍读充正使,赐一品服。累擢内阁学士。十四年,颁诏朝鲜,擢礼部侍郎。十九年,袭一等子爵。二十年,卒。
范文程,字宪斗,宋观文殿大学士高平公纯仁十七世孙也。其先世,明初自江西谪沈阳,遂为沈阳人,居抚顺所。曾祖鏓,正德间进士,官至兵部尚书,明史有传。
文程少好读书,颖敏沉毅,与其兄文寀并为沈阳县学生员。天命三年,太祖既下抚顺,文寀、文程共谒太祖。太祖伟文程,与语,器之,知为鏓曾孙,顾谓诸贝勒曰:“此名臣后也,善遇之!”上伐明,取辽阳,度三岔攻西平,下广宁,文程皆在行间。
太宗即位,召直左右。天聪三年,复从伐明,入蓟门,克遵化。文程别将偏师徇潘家口、马兰峪、三屯营、马栏关、大安口,凡五城皆下。既,明围我师大安口,文程以火器进攻,围解。太宗自将略永平,留文程守遵化,敌掩至,文程率先力战,敌败走。以功授世职游击。五年,师围大凌河,降其城,而蒙古降卒有阴戕其将叛去者,上怒甚,文程从容进说,贷死者五百馀人。时明别将壁西山之巅,独负险坚守未下,文程单骑抵其垒,谕以利害,乃请降。上悦,以降人尽赐文程。
六年,从上略明边,文程与同直文馆宁完我、马国柱上疏论兵事,以为入宣、大,不若攻山海。及师至归化城,上策深入,召文程等与谋。文程等疏言:“察我军情状,志皆在深入。当直抵北京决和否,毁山海关水门而归,以张军威。若计所从入,惟雁门为便,道既无阻,道旁居民富庶,可资以为粮。上如虑师无名,当显谕其民,言察哈尔汗远遁,所部归於我,道远不可以徒行,来与尔国议和,假尔马以济我新附之众。和议成,偿马值;不成,异日兴师,荷天之宠,以版图归我,凡军兴而扰及者,当量免赋税数年。此所谓堂堂正正之师也。否则,作书抵近边诸将吏,使以议和请於其主,为期决进止。彼朝臣内挠,边将外诿,迁延逾所期,我师即乘衅而入。我师进,利在深入;否,利在速归;半途而返,无益也。”疏入,上深嘉纳之。
七年,孔有德等使通款,而明兵迫之急,上命文程从诸贝勒帅师赴援;文程宣上德意,有德等遂以所部来归。自是破旅顺,收平岛,讨朝鲜,抚定蒙古,文程皆与谋。
崇德元年,改文馆为内三院,以文程为内秘书院大学士,进世职二等甲喇章京。初,旗制既定,设固山额真。诸臣议首推文程,上曰:“范章京才诚胜此,然固山职一军耳,朕方资为心膂。其别议之。”文程所典皆机密事,每入对,必漏下数十刻始出;或未及食息,复召入。上重文程,每议政,必曰:“范章京知否?”脱有未当,曰:“何不与范章京议之?”众曰:“范亦云尔。”上辄署可。文程尝以疾在告,庶务填委,命待范章京病已裁决。抚谕各国书敕,皆文程视草。初,上犹省览,后乃不复详审,曰:“汝当无谬也。”文程迎父楠侍养,尝入侍上食,有珍味,文程私念父所未尝,逡巡不下箸。上察其意,即命彻馔以赐楠,文程再拜谢。
世祖即位,命隶镶黄旗。睿亲王多尔衮帅师伐明,文程上书言:“中原百姓蹇离丧乱,备极荼毒,思择令主,以图乐业。曩者弃遵化,屠永平,两次深入而复返。彼必以我为无大志,惟金帛子女是图,因怀疑贰。今当申严纪律,秋毫勿犯,宣谕进取中原之意:官仍其职,民复其业,录贤能,恤无告。大河以北,可传檄定也。”及流贼李自成破明都,报至,文程方养疴盖州汤泉,驿召决策,文程曰:“闯寇涂炭中原,戕厥君后,此必讨之贼也。虽拥众百万,横行无惮,其败道有三:逼殒其主,天怒矣;刑辱搢绅,拷劫财货,士忿矣;掠人赀,淫人妇,火人庐舍,民恨矣。备此三败,行之以骄,可一战破也。我国上下同心,兵甲选练,声罪以临之,恤其士夫,拯其黎庶。兵以义动,何功不成?”又曰:“好生者天之德也,古未有嗜杀而得天下者。国家止欲帝关东则已,若将统一区夏,非乂安百姓不可。”翌日,驰赴军中草檄,谕明吏民言:“义师为尔复君父仇,非杀尔百姓,今所诛者惟闯贼。吏来归,复其位;民来归,复其业。师行以律,必不汝害。”檄皆署文程官阶、姓氏。
既克明都,百度草创,用文程议,为明庄烈愍皇帝发丧,安抚孑遗,举用废官,蒐求隐逸,甄考文献,更定律令,广开言路,招集诸曹胥吏,徵求册籍。明季赋额屡加,册皆毁於寇,惟万历时故籍存,或欲下直省求新册,文程曰:“即此为额,犹虑病民,其可更求乎?”於是议遂定。论功,并遇恩诏,进一等阿思哈尼哈番加拖沙喇哈番,赐号“巴克什”。复进二等精奇尼哈番。
顺治二年,江南既定,文程上疏言:“治天下在得民心,士为秀民。士心得,则民心得矣。请再行乡、会试,广其登进。”从之。五年正月,定内三院为文臣班首,命文程及刚林、祁充格用珠顶、玉带。七年,睿亲王多尔衮卒。八年,大学士刚林、祁充格以附睿亲王妄改太祖实录,坐死。文程与同官当连坐,上以文程不附睿亲王,命但夺官论赎。是岁即复官。九年,遇恩诏,复进世职一等精奇尼哈番,授议政大臣,监修太宗实录。
时直省钱粮多不如额,一岁至缺四百馀万,赋亏饷绌。文程疏言:“湖广、江西、河南、山东、陕西五省乱久民稀,请兴屯,设道二、同知四,令督抚选属吏廉能敏幹者任之,以选吏当否为督抚功罪。官吏俸廪,初年出兴屯母财,次年以所穫偿。自后皆出所穫,官增而俸不费。屯用牛,若穀种,若农器,听兴屯道发州县仓库以具。屯始驻兵,地荒芜多而水道便者,以次及其馀。地无主,若有主而弃不耕,皆为官屯。民原耕而财不足,官佐以牛若穀种,分所穫三之一,三年后为民业。编保甲,使助守望,绝奸宄。若无财,官畀以佣值。民将逭饥,流亡当大集。初年所穫粮草,听屯吏储留,出陈易新,为次年母财;有馀,畀近屯驻军,勿为额以取盈。三年所穫浸多,僦舟车运以馈饷。毋烦屯吏,毋役屯民,毋用屯牛。屯所在州县吏受兴屯道指挥,屯吏称其职,三岁进二秩,视边俸;不职,责抚按纠举;有所徇,则并坐:所谓信赏必罚也。”上深韪其议。
十年,复与同官疏:“请敕部院三品以上大臣,各举所知,毋问满、汉新旧,毋泥官秩高下,毋避亲疏恩怨,举惟其才,各具专疏,胪举实迹,置御前以时召对。察其论议,覈其行事,并视其举主为何如人,则其人堪任与否,上早所深鉴,待缺简用。称职,量效之大小,举主同其赏;不称职,量罪之大小,举主同其罚。”上特允所请。
上勤於政治,屡幸内院,进诸臣从容谘访。文程每以班首承旨,陈对称上意。尝值端阳,诸臣散直差早,上曰:“乘藉天休,猥图安乐,人情尽然。特欲逸必先劳,俾国家大定,其乐方永。不然,乐亦暂耳。”复言:“人孰无过,能改之为美。成汤盛德,改过不吝。若明武宗嬉游无度,诿罪於其臣,岂修己治人之道耶?”文程因奏:“君明臣良,必交勉释回,始克荷天休,济国事。”上曰:“善。自今以往,朕有过即改。卿等亦宜黾勉,毋忘启沃可也!”上尝命遣官莅各省恤刑,文程言:“前此遣满、汉大臣巡方,虑扰民,故罢。今四方水旱灾伤,民劳未息,宜罢遣使。现禁重囚,令各省巡抚详勘,有可矜疑,奏闻裁定。”上从之。文程论政,务简耍,持大体,多类是。
十一年八月,上加恩辅政诸臣,特加文程少保兼太子太保,文程疏谢,因自陈衰病,乞休。九月,上降温谕,进太傅兼太子太师,致仕。上以文程祖宗朝旧臣,有大功於国家,礼遇甚厚:文程疾,尝亲调药饵以赐;遣画工就第图其像,藏之内府;赉御用服物,多不胜纪;又以文程形貌颀伟,命特制衣冠,求其称体。圣祖即位,特命祭告太宗山陵,伏地哀恸不能起。康熙五年八月庚戌,卒,年七十。上亲为文,遣礼部侍郎黄机谕祭,赐葬怀柔红螺山,立碑纪绩,谥文肃,御书祠额曰“元辅高风”。文程子承廕、承谟、承勋、承斌、承烈、承祚,承谟自有传。
承勋字苏公,文程第三子也。以任子历官御史、郎中。康熙十九年,谭弘叛,圣祖命承勋与郎中额尔赫图如彝陵,趣将军噶尔汉战,并督湖广转粟运军。二十年,师进攻云南,命趣军督饷如故。二十二年,还京,监崇文门税。二十三年,上命九卿举廉吏,承勋与焉,迁内阁学士。二十四年,授广西巡抚,疏免容县、郁林州追徵陷贼后逋赋;定诸属徵米,本折兼纳。二十五年,擢云贵总督,疏定云南援剿两协驻军地,裁贵州卫十五、所十,改并州县,并增设县七。二十七年,湖广兵乱,云南时岁铸钱,钱壅积,军饷十之三皆予钱,军勿便。会移左协赴寻甸,遂鼓譟为变,省城兵亦将起应,承勋诛其渠二十一人,乱乃弭。遂疏罢云南铸钱,以银供饷。二十八年,番阿所杀土目鲁姐走匿东川土妇安氏所,忄互出掠为民害。事闻,上命郎中温葆会承勋等如东川檄安氏献阿所,斩之。
云南自吴三桂乱后,康熙二十一年讫二十七年,逋屯赋当补徵,承勋疏请分年附徵,上命悉蠲之。二十九年,疏定云南秋粮,本折兼纳,贵州提督马三奇请军饷折银,承勋疏言:“折贱困兵,折贵病民,宜以时损益。秋成,各府察巿值,本折兼纳。”三十一年,疏设永北镇,罢洱海营,增置大理府城守将吏。三十二年,入觐。
三十三年,迁都察院左都御史。六月,江南江西总督傅拉塔卒,上难其人,以授承勋。并谕:“承勋坚定平易,当胜此任。”承勋上官,琉移凤阳关监督驻正阳关。江西民纳粮,出赀俾吏输省城,谓之脚价,寻以违例追入官,承勋疏请罢追,部议不可,上特允其请。江南地卑湿,仓穀易朽蠹,承勋疏请“江苏、安徽诸州县,岁春夏间,以仓穀十二三平粜,出陈易新”。又以江南赋重,疏请“州县经徵分数,视续完多寡为轻重。康熙十八年后逋赋分年附徵,俾宽吏议,纾民力”。皆如议行。三十五年,淮、扬、徐诸府灾,疏请发省仓米十万石,续借京口留漕凤仓存麦,治赈,民赖以全。三十八年,授兵部尚书。三十九年,命监修高家堰堤工。四十三年,工成,加太子太保。五十三年,卒。
承勋初授广西巡抚,入辞,上诫之曰:“汝父兄皆为国宣力,汝当洁己爱民,毋信幕僚,沽名妄作。”及自云贵总督入觐,上方谒孝陵,承勋迎谒米峪口,上曰:“汝父兄先朝旧臣,汝兄复尽节。朕见汝因思汝兄,心为轸戚。不见汝八九年,汝须发遂皓白如此。郊外苦寒,以朕所御貂冠、貂褂、狐白裘赐汝。汝且勿更衣,虑中风寒。明日可服以谢。”圣祖推文程、承谟旧恩,因厚遇承勋如是。
时绎,承勋子。雍正初,自佐领三迁为马兰镇总兵。四年,命署两江总督。是年,迁正蓝旗汉军都统。五年,移镶白旗汉军都统,并署总督如故。十二月,时绎疏:“请自雍正六年始,江苏、安徽各州县应徵丁银,均入地亩内徵收。”地丁并徵始此。六年,授户部尚书,仍署总督。时绎在官,尝疏请就通州运河入海处,作涵洞以时蓄泄。规扬州水利,濬海口,疏车路、白涂、海沟诸水,泰州运盐河为之堤。盐城、如皋诸水入海处,为之闸若涵洞。釐两淮盐政,增漕标庙湾、盐城二营兵吏。皆下部议行。上以苏、松诸处多盗,时绎戢盗才绌,命以江苏七府五州盗案属浙江总督李卫。卫名捕江宁民张云如以符呪惑众谋不轨,而时绎尝与往还,卫因论劾。八年,命尚书李永升会鞫得实,诛云如,解时绎任。召还京,命董理太平峪吉地。旋复命协理河东河务,河东总督田文镜复以误工论劾,谕曰:“朕以范时绎为勋臣后,加以擢用。硃鸿绪尝奏时绎廉,至日用不能给,朕深为动念,优与养廉。后知时绎例所当得,未尝不取。朕犹令增糈,盖欲遂成其廉,使殚心力於封疆也。顾时绎袒私交,容奸宄,朕复密谕李卫善为保全。且范氏为大僚者,惟时绎及其从弟时捷,勋臣后裔,渐至零落,朕心不忍,所以委曲成全之者至矣。复命协理河务,岂意伏汛危急,时绎安坐於旁,置国事弁髦,视民命草芥。负恩职,他人尚不可,况时绎乎?”逮治,部议坐云如狱论斩,上复特宥之。授镶蓝旗汉军副都统。十年,授工部尚书,兼镶黄旗汉军都统。十二年,罢尚书。十三年,复以侍卫保柱劾行贿,下部议罪,寻遇赦。乾隆六年,卒。
承斌,文程第四子,袭一等精奇尼哈番。卒。
时捷,承斌子。自参领再迁为陕西、宁夏总兵。康熙五十七年,署陕甘提督。雍正元年,授陕西巡抚。三年,迁镶白旗汉军都统。五年,年羹尧得罪,世宗以羹尧尝举时捷,及羹尧败,事连时捷,罢都统,授侍卫。八年,授散秩大臣,护陵寝。是时,时捷从兄时绎以协理河东河务误工罢黜,世宗以文程诸孙无为大僚者,命时捷署古北口提督,直隶总兵官听节制,诏勉以改过。旋移陕西固原提督。乾隆元年,例改一等子。二年,以病召还,授散秩大臣。三年,卒。
建中,时捷孙,袭一等男。自副参领再迁副都统、侍郎。嘉庆四年,授户部尚书,署正黄旗汉军都统。寻改都察院左都御史,出为杭州将军。五年,卒,谥恪慎。
时绶,文程诸孙。雍正间,自笔帖式累迁至户部郎中。乾隆初,复累迁至湖北布政使。十六年,署湖南巡抚,疏言:“湘阴、益阳诸县,察有私垦千馀顷,皆濒洞庭,岁旱方穫,请缓升科。洞庭诸私垸窒水道,劝禁增筑。”报可。十八年,移江西巡抚,病免。二十一年,起授户部侍郎,署都统,请赴西路屯田。二十四年,副都统定长劾时绶役兵渔利,遣使就谳,时绶未尝役兵,特其仆从藉事求利,命夺官,交定长责自效。二十六年,授头等侍卫,迁镶蓝旗汉军副都统、吏部侍郎、哈尔沙尔办事。三十一年,迁左都御史,仍留哈尔沙尔办事。三十二年,授湖北巡抚。入对,上以时绶弱不能任封疆,三十三年,复授都统、左都御史。三十五年,迁工部尚书。明年,罢。四十七年,卒。
时纪,亦文程诸孙。乾隆初,以任子授工部员外郎。四迁,署广东按察使。二十五年,俸满入觐,谕范氏无大僚,授镶红旗汉军副都统。二十六年,授工部侍郎。二十七年,疏请就京南诸州县开田植稻,下直隶总督方观承察土宜酌行。屡移仓场、户部、礼部诸侍郎。四十二年,以年衰改副都统。寻卒。
宜恆,时绶子。乾隆中,自銮仪卫、整仪卫,五迁,为福建福宁镇总兵。四十七年,授正蓝旗汉军副都统。五十七年,授工部侍郎。嘉庆元年,迁户部尚书。二年,卒。
文程曾孙行又有宜清,乾隆间官盛京工部侍郎;四世诸孙建丰,嘉庆时官吏部侍郎:皆以汉军任满缺,一时称异数云。
宁完我,字公甫,辽阳人。天命间来归,给事贝勒萨哈廉家,隶汉军正红旗。天聪三年,太宗闻完我通文史,召令直文馆。完我入对,荐所知者与之同升,鲍承先其一也。寻授参将。四年,师克永平,命与达海宣谕安抚。又从攻大凌河及招抚察哈尔,皆有功,授世职备御。五年七月,初置六部,命儒臣赐号“榜式”得仍旧称,馀称“笔帖式”。
完我遇事敢言,尝议定官制,辨服色。十二月,上疏言:“自古设官定职,非帝王好为铺张。虑国事无纲纪也,置六部;虑六部有偏私也,置六科;虑君心宜启沃也,置馆臣;虑下情或壅蔽也,置通政。数事相因,缺一不可。上不立言官,不过谓我国人人得以进言,何必言官。臣请明辨之,我国六部既立,曾见有一人抗颜论劾者否?似此寂寂,岂国中真无事耶?举国然诺浮沉,以狡滑为圆活,以容隐为公道,以优柔退缩为雅重,上皇皇图治,亦何乐有此景象也?况今日秉政者,岂尽循理方正?属僚既不敢非长官,局外又谁敢议权贵?臣知国中事,上亦时得闻知,然不过犹古之告密,孰若置言官,兴利除害,皆公言之之为愈耶?言官既设,君身尚许指摘,他人更何忌讳?苟不至贪污欺诳,任其尽言,勿为禁制,此古帝王明目达聪之妙术也。若谓南朝言官败坏,此自其君鉴别不明,非其初定制之不善也。我国‘笔帖式’,汉言‘书房’,朝廷安所用书房?官生杂处,名器弗定。不置通政,则下情上壅,励精图治之谓何也?至若服制,尤陶镕满、汉第一急事。上遇汉官,温慰恳至,而国人反陵轹之。汉官不通满语,每以此被辱,有至伤心堕泪者,将何以招徠远人,使成一体?故臣谓分别服色,所系至大,原上勿再忽之也。臣等非才,惟耿介忠悃,至死不变。昨年副将高鸿中出领甲喇额真,臣具疏请留;今游击范文程又补刑曹,谅臣亦不得久居文馆。若臣等二三人皆去,岂复得慷慨为上尽言乎?”疏入,上颇韪之,命俟次第举行。
六年正月,完我疏言:“昨年十一月初九日,自大凌河旋师,上豫议今年进取,至诚恻怛,推心置腹,蔼然家人父子。臣敢不殚精毕思,用效驽钝。臣闻千里而战,虽胜亦败。近年将士贪欺之习,大异於先帝时,更张而转移之。上固切切在念,而曾未显斡旋之术。人心不鍊,必不得指臂相使之用。分军驻防,万难调停,虽诸葛复生,无能为也。又况蜂虿有毒,肘腋患生,疑贰之祖大寿,率宁、锦疮痍之众,坐伺於数百里间,杞人之见,不得不虑及也。”三月,上决策自将伐察哈尔,而完我以为大凌河降卒思遁,宜先图山海,还取锦州,因上疏谏。四月,师西出,度兴安岭,次都勒河,侦言林丹汗西走。完我与同值文馆范文程、马国柱合疏申前议,略言:“师已度兴安岭,察哈尔望风远遁,上威名显襮。臣度上且罢西征,转而南入。上怜士卒劳苦,不能长驱直入,徒携子女、囊金帛而归。苟若是,大事去矣!昔者辽左之误,诿诸先帝;永平之失,诿诸二贝勒。今更将谁诿?信盖天下,然后能服天下。臣等为上筹之,以为当令从军蒙古,每人择头人三二辈,挟从者十馀人,从上南入,馀悉遣还部。然后严我法度,昭告有众,师行所经,戒杀戒掠,务种德树仁,宏我后来之路。今此出师,诸军士卖牛买马,典衣置装,离家益远,见财而不取,军心怠矣,取则又蹈覆辙。上岂不曰‘我厉禁取财,其孰敢违’?上耳目所及,或不敢犯;耳目所不及,孰能保者?无问蒙古部长,及诸贝勒,稍稍扰民,怨归於上,此上所当深思者也。与其以长驱疲惫之兵入宣、大,孰若留精锐有馀之力取山海。臣等明知失上旨,但既见及此,不容箝口也。”是时上已决用兵於宣、大,五月,上驻归化城,召完我等计事。完我等疏论机宜,语详文程传。翌日,上谕蒙古诸部及诸贝勒申军律,盖采完我等前疏所陈也。
七年正月,完我疏言:“近日朝鲜交益疏,南朝和未定,沈城不可以常都,兵事不可以久缓,机会不可以再失。汉高祖屡败,何为而帝?项羽横行天下,何为而亡?袁绍拥河北之众,何为而败?昭烈屡遘困难,何为而终霸?无他,能用谋不能用谋,能乘机不能乘机而已。夫天下大器也,可以智取,不可以力争。臣请以棋喻,能者战守攻取,素熟於胸中,百局而百不负。至於取天下,是何等事,而可以草草侥幸耶?自古君臣相需,先帝时,达拉哈辖五大臣,知有上不知有人,知有国不知有家,故先帝以数十人起,克成大业。上今环观国中,如五大臣者有几人耶?每侍上治事,不闻谏诤,但有唯阿;惟务苟且,不肯任劳怨。於国何利?於上何益?钓饵激劝,振刷转移,臣望上於旦暮间也。古人有言:‘骐骥之局促,不如驽马之安步;孟贲之狐疑,不如庸夫之必至;虽有尧、舜之智,吟而不言,不如喑哑之指挥。’此言贵能行之。臣谨昧死上言,惟上裁择。”
完我他所献替,如论译书,谓:“自金史外,当兼译孝经、学、庸、论、孟、通鉴诸籍。”论试士,谓:“我国贪惰之俗,牢不可破,不当祗以笔舌取人,试前宜刷陋习,试后宜察素行。且六部中,满、汉官吏及大凌河将备,当悉令入试,既可觇此等人才调,且令此等人皆自科目出,庶同贵此途不相冰炭也。”论六部治事,谓:“六部本循明制,汉承政皆墨守大明会典,宜参酌彼此,殚心竭思,就今日规模,别立会典。务去因循之习,渐就中国之制度,庶异日既得中原,不至於自扰。昔汉继秦而王,萧何任造律,叔孙通任制礼。彼犹是人也,前无所因,尚能造律制礼;今既有成法,乃不能通其变,则又何也?六部汉承政宜人置一通事,上亦宜以译者侍左右,俾时召对,毋使以不通满语自诿。”完我疏屡上,上每采其议。完我又尝疏荐李率泰、陈锦,皆至大用。惟论用兵,力主自宁、锦直攻山海,不原出宣、大;孔有德、耿仲明降时,完我疏言当收其兵入乌真超哈,继又言有德、仲明暴戾无才,其兵多矿徒,食尽且为盗:皆未当上旨。
九年二月,范文程上言荐举太滥,举主虽不连坐,亦当议罚。完我亦疏请功罪皆当并议,略言:“上令官民皆得荐举,本欲得才以任事,乃无知者假此幸进,两部已四五十人,其滥可见。当行连坐法,所举得人,举主同其赏;所举失人,举主同其罪;如有末路改节,许举主自陈,贷其罪。如采此法,臣度不三日,请罢举者十当八九;其有留者,不问皆真才矣。”上并嘉纳。
完我久预机务,遇事敢言,累进世职二等甲喇章京,袭六次,赐庄田、奴仆,上骎骎倚任,顾喜酒纵博。初从上伐明,命助守永平,以博为礼部参政李伯龙及游击佟整所劾,上为诫谕,宥之。十年二月,复坐与大凌河降将甲喇章京刘士英博,为士英奴所讦,削世职,尽夺所赐,仍令给事萨哈廉家。是年改元崇德,以文馆为内三院,希福、文程、承先皆为大学士,完我以罪废,不得与。
及世祖定鼎京师,起完我为学士。顺治二年五月,授内弘文院大学士,充明史总裁。是年及三年、六年,并充会试总裁。又命监修太宗实录,译三国志、洪武宝训诸书,复授二等阿达哈哈番。八年闰二月,大学士刚林、祁充格得罪,完我以知睿亲王改太祖实录未启奏,当夺职,郑亲王济尔哈朗等覆谳,以为无罪,得免。三月,调内国史院大学士,命班位禄秩从满洲大学士例。寻授议政大臣。
十一年三月,疏劾大学士陈名夏结党怀奸,胪举名夏涂抹票拟稿簿,删改谕旨,庇护同党,纵子掖臣为害乡里,凡七事;复言:“从古奸臣贼子,党不成则计不行。何则?无真才,无实事,无显功,故必结党为之虚誉。欲党之成,附己者虽恶必护,异己者虽善必仇,行之久而入党者多。若非审察乡评舆论,按其行事,则党固莫可破矣。臣窃自念,壮年孟浪疏庸,辜负先帝,一废十年。皇上定鼎,始得随入禁地,谨守臣职,又复十年,忍性缄口。然愚直性生,遇事勃发,埋轮补牍,虽不敢行;若夫附党营私以图富贵,臣宁死不为也。皇上不以臣衰老,列诸满大臣;圣寿召入深宫,亲赐御酒。臣非土木,敢不尽心力图报。名夏奸乱日甚,党局日成。人鉴张煊而莫敢言,臣不惮舍残躯以报圣主。”名夏坐是谴死。八月,加太子太保。十三年,加少傅兼太子太傅。
十五年九月,以老乞休,温谕命致仕。康熙元年正月,圣祖念完我事太宗﹑世祖有劳,命官一子为学士。四年四月,卒,谥文毅。雍正六年七月,世宗命录完我子孙,得曾孙兰,以骁骑校待缺,赐宅,予白金五百。
鲍承先,山西应州人。明万历间,积官至参将。泰昌元年,从总兵贺世贤、李秉诚守沈阳城,迁开原东路统领新勇营副将,城守如故。经略熊廷弼疏请奖励诸将,承先预焉,加都督佥事衔。是岁为天命五年。太祖已克开原,乃自懿路、蒲河二路进兵向沈阳。承先偕世贤、秉诚出城,分汛驻守,见太祖兵至,皆不战退。上令左翼兵逐承先等,迫沈阳城北,斩百馀级而去。七年三月,上克氵审阳、辽阳,世贤战死,承先退保广宁。八年正月,克西平堡,承先从秉诚及总兵刘渠、祁秉忠等自广宁赴援,渠、秉忠战死,承先与秉诚败走,全军尽殪。巡抚王化贞弃广宁走入关,游击孙得功等以广宁降。承先窜匿数日,从众出降,仍授副将。
天聪三年,太宗自将伐明,自龙井关入边,承先从郑亲王济尔哈朗略马兰峪,屡败明兵,承先以书招其守将来降。师进薄明都,承先复招降牧马厂太监,获其马骡以济师。明经略袁崇焕以二万人自宁远入援,屯广渠门外,凭险设伏。贝勒豪格督兵出其右,战屡胜。是时承先以宁完我荐直文馆,翌日,上诫诸军勿进攻,召承先及副将高鸿中授以秘计,使近阵获明内监系所并坐,故相耳语,云:“今日撤兵乃上计也。顷见上单骑向敌,有二人自敌中来,见上,语良久乃去。意袁经略有密约,此事可立就矣。”内监杨某佯卧窃听,越日,纵之归,以告明帝,遂杀崇焕。
四年,师克永平,承先从,以书谕迁安诸绅硃坚台、卜文焕以城降,遂取灤州。上命承先与副将白格率镶黄、镶蓝二旗兵守迁安,立台堡五,明兵来攻,力战却之。明监军道张春、总兵祖大寿等合诸军攻灤州,贝勒阿敏令承先以守迁安兵守永平。及灤州破,阿敏弃永平,率诸将出冷口,东还沈阳。上命定诸将弃地罪,以承先、白格守迁安,完城退敌,释弗问。五年,从攻大凌河,降翟家堡。
六年十一月,上询文馆诸臣,考各部启心郎优绌以为黜陟。承先与宁完我、范文程疏言:“当察其建言,或实心为国,或巧言塞责,以为去留。”七年五月,孔有德、耿仲明来降,泊舟镇江。承先疏言:“用舟师攻明宜急进,否则,明亦广练舟师以御,即不能为功。”七月,既克旅顺,承先复请移镇江诸舰泊盖州,收旁近诸岛,以仁义抚其人。
八年五月,上伐明大同,明总督张宗衡、总兵曹文诏等遣承先子韬赍书请和。初,承先降,明人执韬系应州狱,至是出之,使以书来,山行,遇土谢图济农兵,夺其骑,斫韬及从者,皆死。兵去,韬复苏。有冯国珍者,送韬至贝勒代善营,令与承先相见,遂使入谒上。上见韬创甚,留军中,遣国珍赍书还。
九年正月,承先疏言:“臣窃见元帅孔有德、总兵耿仲明为其属员请敕,上许其自行给劄。帝王开国,首重名器,上下之分,自有定礼。倘欲加意招徠远人,可谕吏部奏请给劄,使恩出上裁。”上不谓然,谕曰:“元帅率众航海远来,厥功匪小。任贤勿贰,载在虞书。朕推诚待下,前旨已行,岂可食言?承先败走乞降,今尚列诸功臣,给敕恩养。岂远来归顺诸将吏反谓无功?朕此言亦非责承先也,彼以诚入告,朕亦以诚开示之耳。”
旋自察哈尔得元传国玺,承先请命工部制玺函,卜吉日,躬率群臣郊迎入宫,仍以得玺敕示满﹑汉、蒙古,上从之。既,承先与文馆诸臣随诸贝勒文武将吏请上尊号。崇德元年,改文馆为内三院,承先授内秘书院大学士。三年,改吏部右参政。四年,汉军八旗制定,承先隶正红旗。五年,从郑亲王济尔哈朗等围明锦州,令防守衮塔。耕时明兵伤我农民,承先退避不及援,坐论死,上宥之。寻以病解任。顺治元年,世祖定鼎燕京,承先从入关,赐银币、鞍马。二年,卒,命大学士范文程视含敛。
子敬,授三等阿思哈尼哈番,官河北总兵。康熙四年,剿流贼郝摇旗,纵不追,坐降四级。复起为大同总兵。入为銮仪卫銮仪使。卒。
高鸿中与承先同直文馆。克永平四城,承先助守迁安,而令鸿中助守灤州,盖使文馆诸臣习武事。旋以鸿中领甲喇额真。天聪五年,设六部,授刑部承政。六年,疏论刑部事当釐正者四,谓:“诸臣敕书赐免死,有罪宜先去‘免死’字,更有罪乃追敕书,不当遽议削夺。诸臣坐罪辄罚鍰,非古制;且罚鍰视职崇庳,不问罪轻重,宜有定程。满民有罪待谳,所属牛录若家主,辄与谳狱吏同坐,辨论纷扰,拟严定以罪,著为令。刑曹谳狱,满、汉官会谳,民不便,宜令满官主满民狱讼,汉官主汉民狱讼。”旋复条奏时政,上谕文馆诸臣曰:“上书建言,固不可禁遏。鸿中疏多言古人过失,昔元成吉思皇帝子察罕代以刀削柽柳为鞭,曰:‘我国,父皇所定;此柽柳鞭,乃我所手创也。’其臣俄齐尔塞臣曰:‘非先帝鸠工制此刀,则此柽柳岂能以指削,以齿齧耶?凡此土地人民一切诸政,皆先帝所创立。’今榜式等当以此等事相启迪,毋妄议前人为也。”既又疏论兵,略谓:“上策宜薄明都,中策先取山海。当申军令,毋辱妇女,毋妄杀人,毋贪财物。有以离家久得财多而劝还师者,上毋为所惑。”九年,以所属户口耗减,坐黜。
论曰:太祖时,儒臣未置官署。天聪三年,命诸儒臣分两直,译曰“文馆”,亦曰“书房”;置官署矣,而尚未有专官,诸儒臣皆授参将、游击,号榜式;未授官者曰“秀才”,亦曰“相公”。崇德改元,设内三院,希福、文程、承先及刚林授大学士,是为命相之始。希福屡奉使,履险效忱,抚辑属部;文程定大计,左台赞襄,佐命勋最高;完我忠谠耿耿,历挫折而不挠,终蒙主契;承先以完我荐直文馆,而先完我入相,参预军画。间除敌帅,皆有经纶。草昧之绩,视萧、曹、房、杜,殆无不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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