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和黄兴相识的介绍人是谁?



  孙中山和黄兴是辛亥革命的二杰。在推翻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斗争中,黄兴建立了不朽的功勋。他的名字是和孙中山紧紧联系在一起的。那么,孙中山和黄兴的相识,是谁介绍的呢?
  近几年出版的著述,大多说黄兴经日本人宫崎寅藏(白浪滔天)的介绍,才结识孙中山的,时间是1905年7 月下旬,地点在日本东京凤乐园,如《孙中山传》、《黄兴集》的《前言》和附录《黄兴生平主要活动年表》、《黄兴年谱》、《黄兴与中国革命》。有的则认为介绍孙、黄相识的是杨度,地点在日本东京黄兴、章士钊的住所若宫町,如《杨度传》。还有的则回避介绍人,或者诸说并存。由此可见,孙、黄相识的介绍人是谁?至今还悬而未决。宫崎介绍说和杨度介绍说,各有所本。有人早就注意到这一点,因此主张“姑并存之”。
  现在让我们看一看两说之本吧。
  宫崎介绍说。宫崎寅藏本人最早提出此说。他在武昌起义后不久发表的《清国革命军谈》中写道:1905年夏,孙逸仙由欧洲回到日本后,来我家里访问。……我们两人就一起到神乐坂附近黄兴的寓所访问。……到达黄寓时,我要孙逸仙在门口等一等,我推开格子门喊了一声“黄先生”,末永节(即狼啸月,日本福冈县筑紫郡人,曾加入中国同盟会,并任《民报》发行人。
  ——引者)和黄兴一起探出头来,看到孙逸仙站在外面,说:“啊,孙先生!”……
  顷刻,黄兴、末永节、张继三个人出来了,将我们带到中国餐馆凤乐园。寒暄过后,彼此不拘礼节,有一见如故之感。他们很快就开始谈起国家大事来。我不大懂中国话,不知道他们讲些什么,但是,中国的革命豪杰在此欢聚一堂,畅所欲言,使我们感到高兴。
  5 年后,宫崎在一次座谈时重复了这一叙述,并说孙、黄初会时宋教仁也在场。
  张继(溥泉)在《回忆录》中也持宫崎介绍说:“1905年夏间,(孙)总理由美来倭(日本),宫崎寅藏介绍克强(黄兴的号)晤面,商组革命大同盟事。“
  后来冯自由在《中国同盟会史略》中也持宫崎介绍说。
  杨度介绍说。黄兴领导的华兴会重要成员章士钊叙述比较详尽。他在《与黄克强相交始末》中写道:1904年冬初吾抵东京未久,克强移来同居。适中山先生由横滨携小行囊,独来东京……留学生时以杨度为有名,彼寓富士见町,门庭广大,足以容客。于是中山与杨,聚议三日夜不歇……卒乃杨曰:“度服先生高论,然投身宪政久,难骤改,……度有同里友曰黄兴,当今奇男子也,辅公无疑,请得介见。”中山喜。翌日,吾若宫町宅,有先生足迹见临。杨度本人也多次向亲戚朋友讲过他介绍孙、黄相识的情形,言之凿凿。左舜生在《万竹楼随笔》中记其事:“皙子(杨度的号)乃介绍黄克强先生与中山晤谈,孙、黄之携手,实以皙子为之媒介也。此事余亲闻之皙子,时在座同闻此一段故实者,为章太炎先生、赵夷午先生、皙子先生之哲嗣公恕及余也。”(按:夷午应为炎午,即赵恒惕,公恕应为公庶。)后来左舜生在《黄兴评传》中重申:“克强与中山第一次见面,乃为杨度所介绍。”
  章士钊、左舜生二人的回忆,内容吻合,但在时间上有异。章说无确切时间,大抵上是在1904年冬初以后,左说是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查黄兴是在1904年11月抵东京的,结识孙中山不可能在1904年冬初或1905年7 月以前。宫崎介绍说和杨度介绍说,长期以来各说各的,无人辨正,包括孙、黄初会时在场的末永节(他活了96岁,1965年才谢世)、亲闻杨度回忆的赵恒惕等。近时报上有文讨论此事,带来了揭开这件故实的希望。
  有人注意到宫崎回忆中的一个细节:黄兴等探出头来,见到孙中山就说:“啊,孙先生!”说明黄兴等在这以前已经认识了孙中山。这个分析是有道理的。与此有关的是,孙、黄的挚友日本人萱野长知在描述孙、黄于凤乐园会见时说他们是“久别重逢”。
  还有人注意到,宫崎的回忆虽然最早,但是有讹误。如宫崎说他在东京认识黄兴是明治十三年(1901年),而事实是黄兴1905年6 月才抵东京入弘文书院,1901年黄兴还在武昌两湖书院。又如,宫崎说孙、黄初会时宋教仁在场,而查宋教仁日记、张继《回忆录》,均未提到宋教仁在场。显然,宫崎回忆有误。宫崎介绍说在前,杨度介绍说在后。后说客观上否定前说,但现在看到的文字记载,字面上没有纠正前说。后说见诸文字以后,当事人只有末永节在世,他持何见解,不得而知。
  宫崎介绍说发表时,孙、黄均在世。他们不知道宫崎说的可能性极小。(宫崎的《清国革命军谈》1911年10月9 日起在东京《日日新闻》上连载发表,同年10月29日起上海《时报》译载。)他们有可能是赞同的,有可能无暇顾及,也还可能并不赞同但不便改正,这就和杨度的政治行迹有关。
  杨度的政治主张,不但在孙、黄相识时与孙、黄不同,而且在同盟会成立后,特别是在辛亥革命后,杨度一步步地走向另一阵营,以至成了臭名昭著的“筹安会”首脑。(后来又参加革命,1929年秋加入中国共产党。)
  由此看来,是宫崎还是杨度介绍孙中山黄兴初会的这个问题,还有待于新资料的发现。
  (张增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