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雄猫和乌鸦从钟楼顶上回到雄猫的房间里时,正好从走廊里传出密封大口瓶爆炸破裂的声音。因为它们无法得知发出这地狱般喧闹声的原因是什么,所以便逃到花园里,躲在一棵死树的树枝上。它们俩挤在—起,惊恐地倾听着使整栋别墅震颤不已的地震声并看着窗玻璃一块块地被打碎。
“你说他们是不是在吵架?”莫里茨小声地问。
雅各布拼命地用嘴巴衔住那块有一盏美丽小灯的冰块。它抖动了一下双翼,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这时候,风停了,乌云飘走了。夜空中的星星像几百万颗钻石般的闪烁发亮。可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
两只动物冻得浑身发抖,它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伊尔维策尔和蒂兰尼娅面对面地站着,中间隔着那只巨大的潘趣酒的酒缸。他们互相对视着,毫不掩饰自己的仇恨。
“该死的老巫婆,”伊尔维策尔咬牙切齿地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过错。”
“都是你的错,你这个阴险的骗子,”她用从牙缝里发出的嘶嘶声说,“再也不准这样做了!”
“是你先开始的。”
“不,是你先开始的。”
“你骗人。”
“你想把我除掉,然后一个人来喝潘趣酒。”
“这正是你想要做的。”
他们俩愤怒地沉默着。
“布比,”最后,姨妈说,“让我们两个都理智一点儿。不管怎样,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如果我们俩不想徒劳地酿制潘趣酒的话,那么现在是该结束争吵的时候了。”
“你说得对,姨妈蒂提,”伊尔维策尔带着尴尬的笑容说,“我们现在得赶快把两个密探找来,这样我们便终于可以开始举行我们的庆祝派对了。”
“那我最好跟你一块儿去,”蒂兰尼娅说,“不然的话,谁知道你最后又会想出什么馊主意,我的小伙子。”
于是,他们俩急匆匆地从一大堆破烂货上爬过去,朝走廊奔去。
“现在他们走了,”莫里茨小声地说,他的眼睛在夜里特别管用,可以把屋内的事情观察得仔仔细细。“雅各布,快!你先飞,我随后就来。”
雅各布不太稳地扑打着翅膀从树枝上飞下来,飞到实验室一扇被打碎的窗前。莫里茨先得用冻僵的爪子从死树上爬下来,然后还得从厚厚的雪地里走到别墅那儿。它跳上窗台,小心翼翼地从玻璃窗的破洞里钻进去。当看到玻璃窗的玻璃碎片上的血迹时,它吃了一惊。
“雅各布,”它悄悄地喊道,“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它突然重重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差一点晕过去。毫无疑问,除了所有的不幸之外,它还患了重感冒。
它用搜寻的目光环顾实验室,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天哪,”它说,“这儿都成什么样子了!”
它说话的声音变成了嘶哑的尖叫声。
雅各布已经坐在潘趣酒酒缸的边沿上,正在一次又一次地试着把冰块扔下去,可没有成功。它的嘴巴被冻住了。
它一边向莫里茨投去求救的一瞥,一边继续发出 “嗯,嗯,嗯!”的声音。
“你听呀!”小雄猫带着悲惨的神情尖叫道。“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这便是我的声音所剩下的全部了,我的声音彻底完蛋了!”
乌鸦气愤地在潘趣酒的酒缸边沿上走来走去。
“你还等什么?”莫里茨以尖细的声音说,“快把音符扔进去呀!”
“嗯!嗯!”雅各布一边答道,一边绝望地尝试着张开嘴巴。
“等一等,我来帮你,”莫里茨小声地说,它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它也跳到潘趣酒的酒缸边沿上。它的四肢发抖,差一点没掉下去。它一把抓住雅各布,雅各布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保持住了平衡。
就在这时候,它们听到了从走廊里传来了巫婆的声音:“不在?这是什么意思?它们不在那儿?哈啰!小雅各布,我的乌鸦,你们藏到哪儿去了?”
然后响起了伊尔维策尔嘶哑的低音:“莫里齐奥· 迪·莫罗,我亲爱的小猫咪,快到你亲爱的大师这儿来!”
他们俩的声音越来越近。
“大雄猫在天之灵,快来帮帮我们。”莫里茨脱口而出地说道,并努力用它的两只爪子去掰雅各布的嘴巴。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巨大的潘趣酒酒缸开始颤抖起来,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见潘趣酒的表面起了一层皱纹,好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的。然后,酒的表面又变得平滑如初。裹着音符的冰块完全融化在潘趣酒中,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两只动物从酒缸上跳下来,躲在一个翻倒在地的柜子的后面。就在这时候,伊尔维策尔走了进来,紧跟在他后面的是蒂兰尼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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