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儿,魔法师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实验室。他坐在实验室办公桌的灯光下开始写东西。
  他决定着手写他的遗嘱。
  他已经用他那潦草的花体字在纸上写下了以下这段文字:

我的遗嘱

  我,贝尔策布勃·伊尔维策尔,秘密魔法师参议,教授博士……现年180岁零1个月2个星期……在神志十分清楚的情况下……
  写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用牙齿咬着自己的钢笔。他的这支钢笔里是用氢氰酸作墨水的。
  “我的年纪确实已经不小了,”他喃喃自语道,“可对于我的同类来说还很年轻……不管怎么说,现在就下地狱实在是有点太早了。”
  比如他的姨妈是个巫婆。她已经活到三百岁了,可还在从事她的职业,而且还干得挺欢的。
  这时,小雄猫突然跳到桌 上,这使魔法师微微吃了一惊。小雄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尽情地用它那可爱的舌头前前后后地舔来舔去,同时连连打着喷嚏。 “咪!”它发出咪咪的叫声,“这儿的气味怎么这么难闻?”它在“遗嘱”的中央堂而皇之地坐了下来,开始挠痒痒。
  “宫廷歌唱家先生睡好了没有?”魔法师恼怒地问道,同时用粗鲁的动作把它推到一边。
  “我不知道,”莫里齐奥抱怨道,“我总是觉得疲倦得要命,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有谁来过这儿吗?”
  “谁也没有来过,”魔法师很不友好地吼道,“现在请你不要来打扰我。我得工作,情况很紧急。”
  莫里齐奥朝空气中嗅了嗅。
  “可是这儿的气味怎么这样奇怪。一定是有陌生人到这儿来过了。”
  “是吗?”伊尔维策尔说,“这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现在你给我住嘴!”
  小雄猫开始用它的爪子给自己洗脸。它突然停下来用诧异的眼光望着魔法师。
  “这是怎么了,亲爱的大师?您的神情看上去怎么会这么沮丧?”
  伊尔维策尔神经质地摆了摆手。
  “没什么。现在你得让我好好地安静一下了,明白了吗?”
  可是,莫里齐奥并没有照他的话去做。相反,它又重新坐到“遗嘱”上,用它的脑袋在魔法师的手上蹭来蹭去,同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大师,我可以想象您为什么会感到如此伤感。今天是除夕,全世界的人都在欢快地聚会庆祝,而您却孤单单地独自一人,我真为你感到难过。”
  “我并不是世上的俗人。”伊尔维策尔不满地嘟哝道。
  “是的,”小雄描附和道,“您是一位天才,是一个为人类和动物造福的慈善家。真正的伟人总是很孤独的。这一点我也知道。可是,难道您就不想例外地到外面去走走,去散散心吗?这么做肯定会对您有好处的。”
  “这是小雄猫才会有的想法,”魔法师更加气恼地说,“我才不喜欢欢快的聚会呢!”
  “可是,大师,”小雄猫急切地说,“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与人共享快乐,等于乐上加乐吗?”
  伊尔维策尔听了气得用手直拍桌子。
  “这是已经被科学证实了的道理,”他用尖锐的声音说道,“任何东西的部分总是小于它的整体。我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什么。这一点你给我记住了!”
  “好吧,”小雄猫惊恐地答道,然后它又用阿谀奉承的声音加了一句:“再说你还有我呢!”
  “是的,”魔法师恼怒地说,“少了你我还真会觉得难过呢!”
  “真的吗?”莫里齐奥高兴地说,“您会想念我吗?”
  伊尔维策尔不耐烦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现在你可以走了!给我走得远远的!回到你的房间里去!我得好好想想。我有心事。”
  “亲爱的大师,我可以帮您什么忙吗?”小雄猫急于想效劳,问道。
  魔法师翻了翻白眼,发出一声呻吟声。
  “好吧,”他叹息道,“假如你一定要帮忙的话,那么就去把壁炉内锅子里的92号仙丹搅一下。不过得留神,不要又睡着了或者是发生什么其他事情。”
  莫里齐奥从桌子上跳下去,伸出它的短腿飞快地跑到壁炉边抓起水晶棒。
  “这肯定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药剂吧,”它—边小心翼翼地翻搅着,一边猜测道。“这是不是您很久以来一直在为我研制的给我冶疗嗓子的药剂吗?”
  “现在请你给我马上闭嘴!”魔法师对它怒斥道。
  “遵命,大师!”莫里齐奥回答道。
  一片寂静,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有房子外面的暴风雪在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