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第6期

中国文学形象中的汉水女神

作者:梁中效




  
  三
  
  汉水女神在周昭王时期产生之后,随着西周王室的日渐衰落和楚国的日趋强大,“汉阳诸姬,楚实尽之,汉水女神被楚人接受。“楚人怜之,失其死矣,“故江汉之人,到今思之。楚人一方面沉食物于水中进行纪念,一方面嘉其“贞节,引起精神上的共鸣,使之逐渐成为南国女神的范型。正如钱穆先生所论:“故汉广游女,见咏于《周南》。泽陂美人,兴叹于陈俗。郑交甫汉皋台下,遇彼二女,孔子阿谷之隧,调其处子。湘娥宓妃,有虞二姚,亦不过同为江汉汝淮水滨居民想象传说神女而已。(《古史地理论丛》)由此看来,汉水女神的产生对南方江河女神形象的出现,起到了示范、启迪作用。
  屈原在“汉北,则第一个将汉水女神转化为“湘君、“湘夫人,纳入文学的畅想之中,借咏神女以抒发寄托自己对楚王忠贞不二的情怀。屈原之后,文学作品中的汉水女神形象绵延不绝。正如前文所引,汉代学者在他们的汉赋诗作中丰富了汉水女神的形象。魏晋以降,汉水女神在文学作品中的形象更加光彩夺目。曹植在《洛神赋》中说:“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阮籍在《咏怀》诗中云:“二妃游江滨,逍遥顺风翔。曹植在《七启》诗中说:“讽《汉广》之所咏,觌游女于水滨。陆机《感逝》诗云:“陪湘妃于雕辂,列汉女以后乘。何逊《神仙》诗亦云:“值解佩于江滨,逢弄珠于汉渚。陈琳《神女赋》云:“赞皇师以南假,济汉水之清流。感诗人之攸叹,想神女之来游。徐干《喜梦赋序》曰:“昔赢子与其友游于汉水之上,其夜梦见神女。唐朝是一个浪漫而率性任情的时代,所以在诗人的笔下汉水女神的光彩并未减退。孟浩然在《万山潭》诗中云:“游女昔解佩,传闻于此山,求之不可得,沿月棹歌还。在《登襄阳楼》诗中又云:“向夕波摇明月动,更疑神女弄珠游。大诗人李白“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汉水女神当然也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岘山》诗中说:“弄珠见游女,赋酒怀山翁。唐朝之后,汉水女神仍然飘荡在文人的视野之内。宋代大文豪苏轼在诗中说:“襄阳逢汉水,宛似蜀江清。文王化南国,游女俨如卿。清初大诗人王士祯也有“昨过嶓冢阳,今来汉皋曲。万里故人心,江流鸭绿缘之句。
  
  四
  
  《诗经·周南·汉广》不仅塑造了中国最早的江河女神形象,而且对《楚辞》以下中国文学和中国文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清代学者浦起龙在《毛诗补正》卷一云:“《汉广》三章,此楚风之先见于二南也。……然《骚》之词哀以怨,《风》之词正而葩,则又时代使然矣。圣人录此,见《离骚》之萌芽,已肇之于二南也。正由于《周南·汉广》与《楚辞·九歌》在风格上的前后相继关系,因而后世的文人骚客有时也将“汉女与“湘妃合而为一。正如唐代诗人储光羲《汉阳即事》曰:“江水带冰绿,桃花随雨飞。九歌有深意,捐佩乃言归。《诗经》作为中华文化“轴心时代最具代表性的原典之一,不仅被捧上儒家经典的宝座,套上“思无邪的灵光,而且《诗经》作为中国文学史上的第一部诗歌总集,雄踞中国文学长河的源头。这两个方面使得《诗经·周南·汉广》的汉水女神形象纵贯千古,代代相传。清人伊继美在《诗管见》卷二中亦云:“《诗》不曰江有游女,而曰汉有游女者,近汉之女好游,其土风固然也。……今襄之樊城,游女犹盛。正是由于有了传诵千古、形象丰富的汉水女神,才增添了中国诗赋的意境美、形象美、比喻美,恰如闻一多先生所论:《汉广》“借神女之不可求以喻彼人之不可得,已开《洛神赋》之先声,“终篇叠咏江汉,烟水茫茫,浩渺无际,徘徊瞻望,长歌浩叹而已(《闻一多全集·诗经编下》)。
  (作者单位:陕西理工学院汉水文化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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