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要说清楚重庆与成都的,不得不从重庆直辖之前说起。
1997年之前,重庆作为当时四川省最大的纳税城市、工业基地,每年按35∶35∶30的比例上缴中央、四川和自行留用。但是无论从政治资源还是经济资源来说,四川省都有意向省会成都倾斜,整个四川省的金融机构的分支也几乎集中在成都。重庆人觉得四川对重庆提取多而投资少。坊间曾流传着“重庆挣钱,成都花钱”和“重庆为四川打工43年”的怨言。
这样的矛盾一直延续到重庆直辖,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曾一度还大打出手:在距成都仅仅400公里的重庆,一些烟摊上可以卖云南烟、上海烟、湖南烟,但是就不能卖成都烟;成都的蓝剑啤酒在重庆的餐馆推销,不止一次地和重庆山城啤酒的推销员发生冲突,酿成流血事件;足球队来重庆踢球,球迷势必发生冲突,被戏称为“川渝大战”。
直辖之后,重庆趁着直辖之势,千方百计地脱离四川的樊篱而自立门户。总之,直辖之前的重庆对成都是心照不宣的不忿,脱离四川之后,是全民皆兵的暗战,旧账难清,新怨难了。直辖,对重庆人而言,是自立门户的独立宣言,是掌控资源的开门匙,是把握命运的尚方宝剑,是取得先机的资本。争回资源的山城人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以俯视的姿态对话成都,原本语调铿锵的重庆话更加义不容情地斩钉截铁。正是这种努力,加剧了重庆与成都的对峙。1999年,重庆GDP超过了成都。此时,在重庆市有些政府官员的口中,已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成都背后的四川省,成渝之争演变成川渝之争。
随后几年间,成都在发力,重庆在发飙,不敢轻怠,不能停歇。受到刺激的成都改变战略,用成都—绵阳—广安组成大方阵,以三地GDP总量相抗衡,振振有词:“重庆是省级城市,我们也要扩大版图。”
2003年6月底,随着三峡工程实现125米蓄水之后,一个被经济学者不时提及的“西三角”一词浮出水面。一场争夺西部枢纽的“战争”,又开始在重庆与成都之间打响,并形成了“西三角”的龙头之争。
2003年8月底举行的重庆发展论坛上,首次提出了“西三角”(四川、重庆和宜昌地区)经济区。有人预言,它将是继珠三角、长三角、环渤海经济圈后,中国又一个经济迅速核聚、膨胀的地区,重庆、成都和宜昌三市及其腹地将构成一个极具发展潜力的“三角洲”经济带。9月,重庆拟订了一份“西三角”规划,方案中提出将分三步走打造西三角:先以重庆为中心,培育重庆主城区、成都、宜昌三个增长极,增强中心城市辐射带动能力;之后三个城市之间将加强经济联系,形成三角增长区;然后以重庆、湖北、四川为中心构建“泛西三角”地区,带动云、贵、鄂西、陕南。重庆毫不掩饰地宣称,重庆将成为“西三角”的中心。
而成都也不是吃素的,它自然不会买重庆的账。早在重庆成为第四个直辖市不久,成都就针锋相对地喊出了中国第四城的口号。同时,成都在中央发出了西部大开发的号召之后,第一个提出了要做西部开发的一个支点的构想。成都还发布《上海与成都经济发展战略比较》,不仅将成都与上海相提并论,更出现了这样的字眼:“成都要当仁不让地建设成西部金融中心……”
2004年6月,泛珠三角合作(简称9+2)与发展论坛在香港开幕。粤、桂、湘、闽、赣、琼、川、滇、黔9省区和港、澳2个特区共同协商打造“9+2”协作机制。这个几乎囊括了珠江流域和长江中上游以南省市的经济圈联盟唯独没有重庆。
如此的怠慢让重庆多少有些尴尬。一切似乎都在印证:300—500公里的范围内,难以容纳两个中心城市。长三角、泛珠三角,每一个经济联盟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川东、川南,每一座城市都是发展要塞。但重庆未曾言败,重庆人说:“成渝谁是中心,一切言之尚早,真正意义上的西部金融中心还没出现,重庆、西安、成都,都还在路上。”
既然,“西三角”重庆要争龙头不易,“泛珠三角”又将重庆排除在外,所以重庆自己打出的旗帜是——长江上游经济中心城市。
毫无疑问,在“西三角”经济区概念中,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成都和重庆这两个龙头之间的微妙关系。由于目前成渝两地经济实力相差不大,谁也不占绝对优势,因此都想通过资源的争夺和扩张成为该区域内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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