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杯酒释兵权”

  在封建专制社会里,权力就是一切。因此,怎样有效地控制权力,一直是帝王将相乃至志士和野心家所关注的问题。得权者想永久地控制权力,无权者想得到权力。于是,二者之间就出现了无休止的斗争,中国的古代社会,就在得权—失权、无权—争权的痛苦轮回中走完了自己的历程。

  据说农民起义能够推动历史的发展,对于这一宏辞阔论,在此先不予讨论,农民起义能够促进权力的转换倒是无可否认的历史事实。当政治腐败、沉渣泛起、浮在社会上层的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的时候,农民起义了,把社会渣子给沉到底层,把一些精英分子泛到社会的上层。但过了不久,原来的那些精英开始蜕变发霉,变成渣子了,农民就又起义,再把他们沉下去。这样一来,农民起义是不是像历史的车轮,先不必说,倒确实像置于历史长河上的一架老水车,不断地转动,在转动中把倒干了水的水筒转下来,把饱装了水的水筒提上去。使有权者失权,无权者有权,农民起义真是一部权力转换的机器,是社会转动的润滑剂。

  看来,不论大权与小权,想“传之子孙”,把住不放,是不大可能的,用今天话说,叫作“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然而,掌权者还是梦想永远掌握权力,他们总是不愿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失去权力,尤其是那些帝王们,谁愿意承认自己的王朝也像前代一样是历史过客呢?谁不认为自己的王朝是人类最后的王朝或是最后的归宿呢?于是,他们想尽办法集中权力,巩固王朝。

  其实,办法也不多,经过广大帝王们的反复实践,也只能总结出这么几条经验:

  一曰诬陷杀头。对于掌握大权的臣下,尤其是功臣,特别是开国功臣,最突出的是开国武将,一定要斩草除根,否则,他们手握大权,日久必生二心。其办法倒是简单,就是罗织构陷,说他谋反,或是心怀怨望(就是今天所说的不满情绪),就足以将其杀死甚至灭族,而且灭族一定要灭干净,否则后患无穷。例如,春秋时期晋国的权臣屠岸贾灭了赵盾一族,但由于赵盾的家臣公孙杵臼和程婴舍死相救,总算藏下了一个赵氏孤儿,就是这个赵氏孤儿,长大以后向屠岸贾复了仇。所以,中国历代帝王多接受教训,决不心慈手软。

  二曰结纳笼络。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中,几乎每一个开国帝王都要杀戮功臣,独东汉的光武帝刘秀不然,他的开国功臣皆得善终,实属难能可贵。刘秀的“柔道”玩得炉火纯青,把人玩得一个个筋酥骨软,俯首贴耳,乃至整个民族,自东汉以后,都失去了不少阳刚勇武之气。历史上,刘秀对待开国功臣,不是杀戮,而是和他们做儿女亲家。好在皇帝儿女多,与开国功臣们差不多能供求平衡,使得满朝文武,都与皇上成了儿女亲家。在刘秀看来,这一决策实在英明,不是“妻子岂应关大计”,而是妻子可以安天下,谁再造反,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可能成功了。但历史的发展实在太爱跟人开玩笑,你刘秀来软的,我大臣也来软的。大臣们的确没有通过造反这种强硬的手段去夺取权力,但其“和平过渡”的方式,实在是太微妙了,当权力送来的时候,想不接受都不行。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历来皇帝多短命,所以多立年幼的皇帝,大者十数岁,小者才数月。儿童皇帝不懂事怎么办?靠太后,太后靠谁?靠娘家的父兄,父兄是谁?自然是开国功臣的后代,于是,这权力还是落到了开国功臣的手里。东汉一代的大半个时期,不是外戚专权,就是宦官专政,几乎没有正常过。最后,还是何氏外戚与宦官十常侍争权把东汉给灭亡了。这恐怕是刘秀所始料不及的。

  三曰武大郎开店。最保险的做法是用白痴、傻子,不用贤能之士。让手下人全觉得你是文曲星投胎,武曲星转世,崇拜畏惧尚且不及,哪里还有人来夺你的权?只是这样一来,也有问题,对内权力可谓无忧,对外却就有忧了。尤其是外敌入侵或是内生变乱,何人可使?何人可用?即使亲自出马,一帮土偶木梗还是不能成事,最终还是要失去权力。这类例子太多了,几乎每个封建王朝的后期都是如此,贤人远引,小人毕至。朝廷之上的一群小爬虫,如果不是出于无能而真诚地待奉君主,那更是包藏祸心或为一己之利而陷君于不义乃至祸国殃民了。

  赵匡胤似乎没有用上述的办法,而是创立了一种新方式:权力和平过渡。虽避免了以上方法的缺点,但这方法的副作用更大:武备松弛,边防不固,积弱不振。

  赵匡胤是宋太祖,是宋朝的开国皇帝。据说,赵匡胤出生之时,有红光绕室闪烁,异香盈室,经宿不散,赵匡胤也体罩金光,三日不变。但无论后人怎样附会,他还是人,还是肉胎俗种。

  赵匡胤生于后唐明宗天成二年(公元927年),祖籍涿郡,其父赵弘殷,是后周的一员高级将领。虽然如此,赵匡胤也只能读上几年的书,无力继续深造。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遗憾,因为赵匡胤本不喜欢“子曰诗云”,倒是极爱枪棒,又兼生就得力大无比,在不经意间就学了一身武艺。二十一岁时娶妻,但因见跟着父亲仕途无望,就决心独闯天下。

  关于赵匡胤的传说是很多的。在明代小说“三言二拍”中,就有《宋太祖千里送京娘》一篇,描述他如何急人之难,又如何仗义疏色,以致弄得京娘最后羞惭自杀,让后人读了往往产生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据说赵匡胤力气既大,又皮坚肉厚。一次,他骑马穿过城门,没想到马忽然颠狂,在狂奔中将他掀起,赵匡胤的头撞在城门的拱顶上,跌下马来。别人以为赵匡胤已经脑浆迸裂了,可他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奔马,一跃而上。还有一次,赵匡胤看见一群麻雀在地上吃食,他猛扑过去,想捉住麻雀,没想到用力过猛,一下子撞到屋墙上,连屋子也给撞塌了。人说赵匡胤有金甲神护身,遇难不死,其实无非身强力壮兼会武功而已。

  有位当代伟人说:“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论起诗赋文章,赵匡胤当然逊之甚远,但若论权力的和平过渡,赵匡胤恐怕不逊于谁!

  赵匡胤到处投亲告友,却屡屡失望,已至囊空如洗,与人赌钱,被流氓围住痛打,可见其窘迫之状。在穷极无奈之际,一个老和尚送了他一点盘缠,指点他去投靠郭威从军,对于这次从军,赵匡胤也未存什么特别的目标,在路过一座庙宇时,他见人们都在占卜算卦,他抱着玩玩的心理,也挤进人群,拿起竹签,准备算上一卦。

  他先问能否当个小校,卦象不吉。赵匡胤心中愤懑,心想凭浑身的劲力武艺,连一个小校都当不上?不由激发了他倔强的脾气,就连算几卦,而且越问越大,卦象皆不吉。赵匡胤发怒,干脆问能否当节度使,仍是不吉。赵匡胤一不做二不休,节度使之上就是天子,干脆问能否做天子吧,这一次,卦象大吉。据说从此时开始,赵匡胤就树立了当皇帝的雄心大志。

  在漫游之中,他见到几个文人在对着旭日咏诗,见他们穷酸做作的样子,赵匡胤不禁失笑,继而豪兴大发,脱口胡诌道:

  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这非诗非文非歌非谣的东西据说是龙吟虎啸,有帝王气象。不过,五代时期,正是群雄逐鹿之时。真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近三百年的大唐帝国,一经破败,真有支离破碎之状,不仅全国不得统一,就是南北方也是各自朝代更迭,如走马灯般地转换。唐以后的北方,经历了五个朝代:后梁(公元907~公元934年)、后唐(公元923~公元934年)、后晋(公元936~公元944年)、后汉(公元947~公元948年)、后周(公元951~公元959年),长则十几年,短则几年。到赵匡胤投奔郭威之时,也正是郭威拥兵自立,准备取后汉而代之之日。在拥立郭威的过程中,作为禁军中的一员,赵匡胤表现十分突出。郭威在将领们的拥立之下当了后周太祖,赵匡胤也被提拔为东西班行首,当了一个中级禁军军官,总算有了安身立命之地。其实,这是次要的,主要的是通过这次事变使他知道了禁军的重要性,知道了禁军发动政变可以推立皇帝。

  陈桥驿——赵匡胤黄袍加身处

  在军阀战争中,赵匡胤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他作战十分勇敢,可以说身先士卒,既能冲锋陷阵,又机变百出,智谋迭现,为后周立下了汗马功劳。尤其他对大将柴荣表现得非常忠诚,逐渐取得了柴荣的信任。不久,郭威病死,养子柴荣继位,是为周世宗。周世宗一当皇帝,即提拔赵匡胤为殿前都点检。

  这个职位是禁军的最高首领,和郭威当年在后汉所处的位置完全一样。不久,周世宗又病死,七岁幼子柴宗训继位,孤儿寡母秉政,其艰难可想而知,而这时正是赵匡胤窃取帝位的千载良机。

  赵匡胤在周世宗病死前就精心组织了这支禁军队伍,他受周世宗的委托,在军中选择最为精壮的军士编成“殿前诸班”,由于他亲自组织建立起了这支军队,再加上他尽心结纳军士和军官,因此,这支军队中布满了他的亲信,他也就牢牢地掌握了这支精锐之师。周世宗死后,后周王朝中就没有一个人能同他争锋了。

  公元959年十一月,赵匡胤以镇州、定州的名义谎报军情,说割据山西的北汉汇合契丹人向后周发动进攻,宰相范质、王溥等昏庸无能,不辨真假,立即命赵匡胤率大军出征阻挡。该月初三,赵匡胤率军出发,当晚到达离开封东北四十里的陈桥驿。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历史事件就要发生了。

  当天晚上,赵匡胤的亲信赵普和弟弟赵匡义在军队中制造舆论:当今皇上年幼,不明世态人情,即便将士们拼死征战,回来也难以领功受赏。如果能拥立赵匡胤为皇帝,再去打仗,情况就不一样了,立功的将士一定会有高官厚禄。军队中本来就有很多赵匡胤的亲信,这么一煽动,绝大部分人都同意了。于是,赵普和赵匡义严令将领,严格管束军士,兵变后不得抢掠烧杀,要绝对保证“兴王易姓”的顺利进行。

  这天晚上,赵匡胤假装不知,喝得大醉,沉沉睡去,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未醒来。等他慢腾腾地爬起来,赵普和赵匡义把早已准备好的黄袍“强行”披到他的身上。赵匡胤假意推辞责怪,赵普就率百官跪拜恳求,赵匡胤据说是不好拂逆众意,才勉强答应下来。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黄袍加身”事件。

  这也真是报应不爽,郭威以禁军兵变夺取了后汉的政权,事隔八九年,郭威的部下赵匡胤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仿效郭威,以禁军兵变夺了后周孤儿寡母的皇位。

  雪夜访普图

  赵匡胤是明智的。前代的“兴王易姓”,将士们趁机抢掠,弄得新王声名狼藉,赵匡胤很善于接受前代的教训,在率军回开封时,他勒马对将领们说:“你们因为贪图富贵而拥立我,但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否则,这个皇帝我是不能当的!”将士们一心领功受赏,好不容易找了个当拥立功臣的机会,怎肯错过,就都答应了赵匡胤的要求。赵匡胤命令说:一,不得抢掠百姓;二,对太后和小皇帝“不得惊犯”;三,对后周的公卿“不得侵凌”;四,对“朝市府库,不得侵掠”。赵匡胤派人同守卫开封的禁军将领石守信、王审琦联系,二人也巴不得立功,赵匡胤一到,便立即开门迎接,个别将领想反抗,即被杀死。宰相范质等人无奈,只得帮助赵匡胤举石守信本是聚敛酷吏,能因交出兵权而得享天年,也算幸运。

  行了禅让仪式。因赵匡胤在后周任归德军节度使时的任所在宋州,就以“宋”为国号,这就是中国历史上宋朝的开始。

  赵匡胤很会收揽人心,他既兵不血刃地占了开封,又对前朝重臣大加笼络。他把原后周皇帝改封郑王,对宰相范质等人给以优厚的赏赐,并让他们官留原职。这样,洛阳很快就安定了下来。外藩中也多所归附,至于个别反对的藩镇节度使,也因不得人心,很快被平服下去。赵匡胤遂坐稳了北宋的龙廷。接下来的问题是统一全国。一天夜里,赵匡胤因苦思统一全国的策略而失眠,干脆出门,找到他的弟弟赵匡义,两人一起去找赵普,想听听他的意见。

  赵普闻报急忙出迎,见二人立在雪中,十分惊讶。下面的一段对话决定了“先南后北”的统一大策。赵普问:“夜深大雪,皇上为何还来找我?”赵匡胤说:“现在一榻之外,尽是他人地盘,我如何能够安眠?故来找你商量!”赵普说:“陛下现在还是小天下,南征北战,统一中国,已时机成熟了。不知陛下打算怎么办?”赵匡胤显出犹豫不定的样子说:“朕想先收复太原。”赵普沉默片刻说:“这不是我所预料的。”赵匡胤忙问赵普所料为何,赵普说:“太原地处南北二边,如果占为己有,那么,辽国南下之患就要由宋来独挡了。如果暂留太原作北方屏障,等平定南方诸国之后,太原会不攻自破。”赵匡胤听完,长吁了一口气说:“朕早有此意,只是未敢轻决,此来专为听听你的意见啊!”于是,“先南后北”的正确方针就此确定。

  但这时并不能马上出征,因为还有一个重大的后顾之忧尚未解决,就是禁军的指挥权问题。以政变上台的赵匡胤,深知禁军的重要,他本就善于总结历史经验,更何况他已亲身经历过两次禁军兵变呢?早在公元961年,赵匡胤在扑灭了扬州李重进的叛乱之后,就以自己曾经担任过殿前都点检这一职务为由,说是出于避嫌或是避讳,解除了慕容延钊的这一职务,从此这一禁军中的最高职务就消失了。但赵匡胤仍不放心,他觉得禁军中的高级将领如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等人虽然曾经拥立过自己,但还谈不上是自己的心腹,况且他们在军中日久,根基益深,自己如果出征在外,实在放心不下。于是,他想出了一条解除他们兵权的计策。

  就在这一年的七月,赵匡胤专门设宴,把石守信等人招来一起饮酒。在酒会之上,赵匡胤特意劝大家开怀畅饮,在酒酣耳热之际,赵匡胤忽然屏退左右,装出一副深有感慨而又推心置腹的样子,长叹一声说:“朕若不是靠你们出力,哪里能当皇帝?但你们不知道,当皇帝也真是太难了,倒不如当个节度使痛快些。朕啊,晚上就从来没有睡过安稳觉!”石守信等人一听,觉得惶惑不解,连问为什么,赵匡胤说:“这还不明白吗?这个皇帝的位子谁不想坐呢?”石守信等人听了,知道赵匡胤话中有话,明摆着是怀疑将领们有谋权篡位之心,慌忙跪下,边叩头边问道:“陛下怎么这么说呢?现在天命已定,谁还敢有异心呢?”赵匡胤慢悠悠地说:“是啊,你们是没有异心,但你们怎么知道你们手下的人不贪图富贵呢?一旦有人把黄袍加在你们的身上,你们就是不想当皇帝,也推脱不掉啊!”

  石守信等人一听,吓得汗流浃背,慌忙跪下,顿首哭道:“我们这些人愚昧得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请求陛下开恩,给我们指示一条生路。”赵匡胤见火候已到,就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真心地劝他们说:“人生好比白驹过隙,飞逝而过,所好者也无非就是富贵,不过想多积钱财,厚自娱乐,遗福子孙。你们何不释去兵权,出外当个地方官,再多买些良田美宅,多置些歌儿舞女,日夜宴饮,以终天年。朕再与你们结成儿女亲家,这样一来,君臣相安,两无猜忌,该是多好的事啊!”赵匡胤的这一番话,说得石守信等人茅塞顿开,马上谢恩说:“陛下替我们想得真是太周到了,真是生死大恩啊!”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赵彦辉等人见赵匡胤已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决无回旋的余地,而赵匡胤当时在禁军中的地位还不可动摇,就只好在第二天上表称病,请求解除兵权。赵匡胤一见大喜,当即批准了他们的请求。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杯酒释兵权”。

  那么,用什么样的人来代替这些人做禁军的将领呢?条件有三:一是资历浅;二是威望不高;三是能力不强。再加上一种新的统治方法:使之相互牵制,各个单线管理。其后的结果是,赵匡胤稳定了内部,集中精力向南向西发展,迅速平定了南方与西方,建立了稳固的北宋王朝。

  真的,在整个北宋乃至南宋王朝不仅没有发生禁军兵变,就是一般的军事叛乱也不多见,赵匡胤的这一招的确有效,能够保数十代赵宋王朝,实在“英明”得很!只是有一条,那就是宋代由此对武将的权力限制很严格,使得武备松弛;对于文职官员,不仅在权力上,就是待遇上也比同级武职官员高得多。

  秦皇汉武以来,是以武治文,但到了这位宋太祖这里,却是以文治武了。因此,宋朝的武备一直积弱不振,不断被来自北方的少数民族侵扰,金、辽、西夏蚕食北宋,而南宋最后灭亡在蒙古人手中。不过,中国的帝王历来有一个“光荣”传统,到了慈禧太后总算给总结了出来,叫做“宁与外贼,不与家奴”。至于外族入侵,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要家奴造不了反,就算得上治国有方。即使到了地下,也可面对祖宗乃至前代诸朝的帝王了!

  权是什么,在封建专制社会,权是财富,是尊严,是欲望的满足,是为所欲为,是一切。因而,纵观中国历史之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好像要改一改,应是“人为权死,鸟为食亡”。老百姓很难得权,就把财当作人生的目标了,其实,有财并不一定能有权,有权则可以有财,所以,“人为权亡”才最贴切。

  因而,怎样抓权,怎样保权,一直是中国帝王的恒久课题。但权术再高明,经验再丰富,也逃脱不了封建王朝的必然规律:那就是播下龙种,生出跳蚤。老子可能是英雄,儿子未必是好汉;开国者也许是人杰,后继者却可能是人渣。更何况老子未必是好汉,开国者也不一定是人杰呢?

  权者,把柄也。有了把柄固然有操纵之便利,但要被操纵者顺从,就要为人着想,尽量克制一己之私欲。因此,得民心者,其权自生;失民心者,有权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