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用力才能扳倒大石头




  在需要对付的人当中,由于对手的势力不等,要打败他们的难度自然不等。对付小石头,只要用力去扳,自然就能扳倒。对付大石头,光凭力气却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用准力气,用巧劲,才能达成目的。

  温体仁以弱胜强

  崇祯皇帝即位后,由于肃清魏忠贤的余毒,造成了朝官严重缺员。在补充朝官的过程中,有些阴谋家、野心家乘机钻营,争权夺势,抢占高位。礼部侍郎温体仁,由于资历、名望不够,不在内阁的会推名单之上。他又气又妒,盘算了一下,就去找礼部尚书周延儒。周延儒也是个野心家。二人一拍即合,私下里共商阴谋,准备合谋推翻内阁推举结果,否定会推名单,从而让自己挤入内阁。

  他们先做好幕后工作,在朝臣中拉拢亲信,散布流言,不惜重金收买宦官做为内奸。他们选中名列会推名单之首的钱谦益做为突破口,吹毛求疵,大搞他的材料,由温体仁首先发难,向崇祯呈交了所谓的“神奸结党”疏。疏中恶语攻击钱谦益,诬以结交党朋、营私舞弊、贪污受贿、包藏祸心等不实之罪。这几项罪名都是崇祯平生最憎恨的,看毕奏章,不禁勃然大怒。

  第二天朝会的时候,崇祯命侍臣传令,让钱谦益与温体仁当廷对质。这真如晴空霹雳,击得钱谦益措手不及,温体仁则早就深思熟虑,言辞咄咄、气势逼人,不慌不忙地质问钱谦益;相形之下,钱谦益毫无思想准备,十分被动,更显得理屈词穷。

  对于温体仁的突然发难,朝臣们感到气愤不平,纷纷出班为钱谦益打抱不平,指责温体仁居心不良,于是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辩。温体仁见自己反成了众矢之的,便向崇祯搬弄是非说:“臣此次会推不与,本应避嫌不语,但选举阁臣事关宗社安危,钱谦益结党受贿,举朝无一人敢言,臣不忍见圣上遭受蒙蔽、孤立无援,才不得不说。”温体仁危言耸听,却字字落在崇祯的痛处,他最恨大臣结党营私、腐败受贿;又最怕大臣们蒙蔽欺骗他,所以,崇祯认定温体仁忠心耿耿,对钱谦益则更恨一层。

  崇祯自以为圣明,不肯偏听偏信温体仁的一面之词,便问大臣们钱谦益可有结党受贿之事。周延儒抢前一步回答说确有此事,并添油加醋渲染一番。大学士钱龙锡、吏科给事中章允儒等人站出来为钱谦益申辩,并指出温体仁觊觎入阁,才如此刁难别人。温体仁冷笑着挑拨说:“皇上让臣与钱谦益当廷对质,却有这许多人替他狡辩,足见钱谦益一向交结私党。乞望皇上明察。”多疑的崇祯果然被激怒了,严词斥责了钱龙锡等人,并下诏将章允儒等人降职处治,钱谦益也被罢了官,遣送回籍听候发落。通过这次当廷对质事件,温体仁和周延儒获得了崇祯的好感,为他们进一步的晋升打下了基础。

  钱谦益事件过去后,朝中大臣余愤未平,有几个人交相上疏参劾温体仁。御史毛九华揭发温体仁:居家时倚势压人,强买商人木材,此事败露后,又贿赂阉党崔呈秀为其解脱罪责,得以免究;杭州魏忠贤祠堂落成,温体仁大献媚诗,为恶贼魏忠贤歌功颂德。御史任赞化也上疏告发温体仁娶娼为妾伤风败俗,收受贿赂腐化无德,夺人家产伤天害理。

  这次轮到温体仁惊慌失措了,他见势不妙,便耍弄手段,想以退为攻,主动向皇上提出辞职,并申诉自己因为秉公办事而得罪了百官,现在遭到奸人报复,处境孤危,竟无一人替自己说句公道话。温体仁再一次利用了崇祯厌恶朝臣结党的心理,博得了皇上的同情。他又趋热打铁,诬告揭发他的毛九华、任赞化都是钱谦益的死党,使钱谦益事件再起风波,温体仁混水摸鱼,大长个人威风,为他挤入内阁进一步铺平了道路。果然,两年以后,温体仁进入内阁,参预机要。

  在这个故事里,温体仁的势力远远不及钱谦益,但是他却成功地扳倒了这块大石头。凭的是什么呢?就是凭着力气用得巧。在对付强大对手的时候,要多动脑,想出对手的致命弱点在哪里,这样,你只要再用力对准出击,自然手到擒来。

  李泌以逸待劳

  以逸待劳,指的是根据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条件,凭借地形、地貌、距离等地理状况、阴阳寒暑的天气情况和白天黑夜的时间因素等自然条件,在充分弄清敌军兵力兵情,并且对双方主客观条件的实际情况有了正确分析把握的基础上,采取一边防御一边养精蓄锐,等待敌方劳顿疲惫、士气大伤之时,再转守为攻,从而争取作战的最大主动权。

  从作战的实际需要出发,以逸待劳强调对于来犯之敌要冷静观察,深入研究,发现敌方可以为我方利用驱遣的因素和环节,迫使敌人自我疲惫,自我损亏;我方则应运用灵活多变的战术,抓紧时机乘虚而入,一举挫败敌人。这就是说,“待”不是消极盲目守株待兔式的坐等时机,而是不投入或少投入军力,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利用一切有利因素去摆布敌人,牵住敌人的牛鼻子,削弱其实力,消耗其锐气,在这种由不动而主动的过程中发现和创造战机。

  以逸待劳是智慧韬略,是战略指导原则,不是具体的战术计策。至于采取什么样的具体计策来达到以逸待劳的目的,这要根据双方的军情和主客观因素,因势利导,相机行事,调敌就范,后发制人。

  以逸待劳,不能耐不住性子,心急等不得豆煮烂,急于事功,那就会半途而废或功败垂成。

  “安史之乱”后,长安、洛阳两京陷落安禄山之手,唐玄宗逃亡入蜀,太子李亨趁机于灵武即皇帝位,白衣山人李泌成为帝王之师。

  大唐的国力经此一乱而一落千丈,非但两京失陷,半壁江山沦入乱贼之手,而且人心惶惶,君臣惊慌失措,灵武的小朝廷不过是徒具形式的流亡政府而已。

  所幸,安禄山立国不久,龙椅未坐暖,儿子安庆绪杀父自立,为大唐恢复提供了大好契机。

  李泌献平乱对策,曰:

  “今诏李光弼守太原,出井陉,郭子仪取冯翊,入河东,则史思明、张忠志不敢离范阳、常山,安守忠、田千真不敢离长安,是以三地禁其四将也。随禄山者,独阿史那承庆耳。使子仪毋取华阴,令贼得通关中,则北守范阳,西救长安,奔命数千里,其精卒劲骑,不逾年而敝。我常以逸待劳,来避其锋,去剪其疲,以所征之兵会扶风,与太原、朔方军互击之。徐命建宁王为范阳节度大使,北并塞与光弼相犄角,以取范阳。贼失巢窟,当死河南诸将手。”

  李泌这一策略的精髓是,唐军要尽全力占领今山西一带,则叛军主力盘踞的范阳(北京)、洛阳、长安三地,正好位于以山西为圆心的一条弧线上!唐军可以以山西为圆心,袭击三地,让叛军疲于奔命。

  李泌的策略得到了贯彻。至德二年,郭子仪率主力兵马攻下了河东;固守太原的李光弼配合默契,一举歼灭围困太原之敌七万。南呼北应,两个主将因而控制了太行山以西、黄河以东的战略要地。

  范阳、洛阳与长安都是叛军非守不可的地方,当初占据时可谓大胜,如今却是三大包袱。这道半圆形的弧形曲线,自从郭子仪、李光弼两支队伍控制山西的地盘之后,便变成了一道要命的线!

  从此,官军从山西奔袭敌军三大要地的任何一点,走的只是半径,而营救的敌军则要跑半个圆圈。要命的是,官军暂时还不急于决战,太原的李光弼只是作势要攻范阳,洛阳之敌非得千里奔援不可;郭子仪的河东军只需向河阳移动数十里,范阳、长安之敌也非千里奔援不可!因为河阳是伪都洛阳的北面门户。

  在李泌的授意下,郭、李二将时而作势佯攻范阳,时而佯攻洛阳,时而佯攻长安,结果,叛军沿着这数千里长的弧线不住地往返奔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样,再强的队伍也非拖疲、拖垮、拖散不可!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李泌“以逸待劳”的战略决策,要点便是占领山西这条“弦”,从圆心出发,走半径,佯攻敌之三大据点,牵动敌人千军万马,使他们往返数千里,不停地疯狂奔跑,拖垮它!

  可惜,这妙计实施过程中被肃宗砍头去尾了!他先是杀了建宁王,使李光弼挺进范阳而无友军配合;继而,在尚未将敌人拖垮时,提前进攻长安,志在帝座的肃宗,终于踌躇满志地坐在长安金殿龙椅之上;而追求天下长治久安的李泌,则是功败垂成,心灰意冷。

  帝王师也有无奈的时候!

  “安史之乱”延及九年,这九年战争虽然灭了安禄山、史思明,但培养了一批小安禄山、小史思明,终于形成了“藩镇割据”的格局,导致唐朝最终亡于藩镇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