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名马,生死相依——昭陵二骏




  名称:昭陵二骏

  制造年代:公元636年始建

  类别:青石浮雕。从雕刻手法来看,昭陵六骏打破了历代帝王陵墓所列置之石刻都是圆雕作品的模式而采用浮雕工艺制作,采用的是所谓“高肉浮雕”的手法。其最早源自于古代印度的佛教石窟寺文化。

  价值:15万美元(1921年)

  流失时间:1912年被文物贩子从昭陵盗运而出,后几经辗转,被倒卖到美国纽约。

  现藏地: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

  流失原因:在清末民初,我国文物随着战争的阴霾而大量流失海外,有的是直接被侵略者掠夺,有的是经过有势力的古董商转手贩卖,“昭陵六骏”中的飒露紫、拳毛二骏也在其列。

  曲折经历

  唐太宗李世民执政之初,为了平定隋末形成的混乱局面,亲自出征征服纷争势力。在历次战役中,先后有六匹战马载负他拼杀疆场,所向披靡,英勇战死,为唐朝统一大业立下了赫赫战功。这六匹骏马陪伴了太宗一生,分别为白蹄乌、飒露紫、青骓、拳毛、特勒骠、什伐赤。

  公元636年,李世民兴建昭陵之时,为了纪念曾经唇齿相依,生死与共的战马,下诏“朕所乘戎马,济朕于难者,刊名飧为真形,置之左右”,并诏令著名画家阎立本绘制图样,工艺美术家阎立德设计并组织施工雕刻,把这六匹马分别刻制成高1.5米,宽2米,厚0.3米的青石屏,列置于昭陵北麓的祭坛上,是为驰名中外的“昭陵六骏”。雕琢完成后,他还亲自做诗六首命书法家欧阳询抄录,刻于每匹骏马之碑上。李世民通过将心爱的战马刻成石雕来缅怀人马生死相依之情,同时也使后人铭记创业之艰辛。

  唐太宗李世民陵墓的这六块浮雕石刻中,其中最为叫绝的便是飒露紫和拳毛。可惜它们于昭陵中守护太宗一千多年后,在兵荒马乱的清末民初被盗,几经辗转后运往大洋彼岸。

  与留在西安的四骏相比,二骏身上似乎有更多岁月和时代的痕迹——现在留在这两块巨石浮雕上的纵横裂痕是当年为搬运方便,凿碎石雕而留下来的。战马和人物栩栩如生的神态、细致到马儿腿毛清晰可见的惊人工艺,令人难以相信是出自一千五百年前的工匠之手。而石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痕和无法弥补的残缺,则向人们昭示一百年前战争与掠夺的罪恶。

  那么,飒露紫和拳毛是如何飘扬过海,落户于宾大博物馆的呢?

  总体来说,飒露紫和拳毛从西安昭陵到费城宾大的历程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一是从西安昭陵经北京到美国纽约,二是从纽约到宾大博物馆。其中飒露紫和拳毛从昭陵到纽约的过程比较模糊,似乎涉及到中外两个平行但同样可信的故事。

  1921年6月,一位名叫保罗·马龙的人从巴黎写信给宾大博物馆,透露出他本人曾在某种程度上卷入了昭陵六骏的攫取活动;1912年,一位在北京的叫戈罗瑟的法国人派遣了一个叫戈兰兹的人去西安,现场勘查用什么样的办法能将昭陵六骏运到北京。马龙之所以了解事情的始末是因为他自己曾通过一位中间人与戈罗瑟接触,试图从戈罗瑟手里购买昭陵六骏。马龙为此还拿出过一大笔定金。后来因为昭陵六骏被官府缴获,马龙的定金也分文未归。1913年5月,昭陵六骏被装车,启程向北京进发。途中,运输队遭到当地农民的拦击,珍贵的石骏被推下山,后又被搜集起来。巨型石雕的搬运引起了当地官府的警觉。当时的陕西省省长将石雕没收,归为己有。又经过了数月,二骏由一个中间人卖给了当时的古董商卢芹斋,在卢芹斋的操作下,二骏于1918年运抵美国纽约。而直到1917年,昭陵四骏的残块被官府缴获,才存放于西安府博物馆。

  但在一本1918年出版的旧杂志《苏安杂志》里,宋连奎先生认为飒露紫和拳毛是当时坐镇陕西的军阀陆键彰的部下张云山从昭陵拆下来,运进省长官邸南大营的。后来陆键彰将飒露紫和拳毛以政府行为进贡给北京的袁世凯,成为当时的“总统”袁世凯的收藏品。根据陈崇元先生在《文物话春秋》一书中所述,一位叫赵何芳的古玩商认识袁世凯的三儿子袁可文。赵何芳说服袁可文开具了特别通行证,将飒露紫和拳毛从西安平安地运到了北京。最终,飒露紫和拳毛落入卢芹斋的手里,随后于1916年至1917年间,运到美国纽约。

  看来,不管是法国人戈罗瑟还是中国军阀张云山从昭陵陵前将石马拆盗下来,总归国宝飒露紫和拳毛被出卖给卢芹斋,又由卢芹斋倒卖出国的。

  卢芹斋是民国时期有名的大古董商。他最为人诟病的一笔生意就是倒卖昭陵二骏。1914年冬,卢芹斋首次来北美开拓生意时,遇到时任宾大博物馆的高登馆长,高登正为博物馆揭幕展作准备。1916年2月的揭幕展,高登专门邀请了世界上各大国的古董商包括卢芹斋参展,昭陵二骏当时就在卢的手上。

  1918年3月,当时宾大博物馆馆长高登首次在纽约大都会仓库看到了已抵运美国的二骏,一见钟情,致信物主纽约来远股份公司老板卢芹斋,表示愿为该馆购买,并立即报告博物馆董事长请示筹集卢的索价15万美元。同时,征得卢的同意借展两骏。5月,两骏用火车专列从纽约运至费城,次日到达宾大博物馆。以借展的方式最终达到购买,这成为卢、高之间以后多年合作的常用手法。经过近一年的筹款终无结果,卢来信说波士顿一家博物馆准备购买其中的一匹,要求速决。为换得卢的耐心与承诺,宾大博物馆先以2万美元买卢的一件中国青铜器,卢答应1921年4月1日前不将二骏卖给别人。其实15万美元在当时的美国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宾大折腾了两年仍无结果。直至1920年底,一个名叫埃理奇·约翰逊的慈善家给宾大捐款15万美元。宾大博物馆与卢讨价还价,最后以12.5万美元成交,节余的2.5万美元作为研究考察费用。1921年,最后一笔余款支付。直到现在,这两骏的基座上仍然放着这样一个牌子:埃理奇·约翰逊先生捐赠。至此,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就从中国古董商卢芹斋手中“合法”地拿走了这一世界级的中国国宝,二骏就成为了宾大博物馆的展品,但飒露紫和拳毛这两个永远不能改变的、来自中国唐代的名字告诉每一位参观者:它们的故乡在中国。

  昭陵六骏中的其余四骏,现收藏于西安碑林博物馆。在二骏被盗运出国以后不久,这四骏也曾遭到文物贩子的盗运,所幸的是,在盗运途中被当地爱国民众发现并追回。在盗运之前,文物贩子为了搬运方便,曾将四骏打碎成数块装箱。这也正是今天碑林博物馆收藏的四骏都存在着不同程度伤痕的原因。长期以来,人们为它们的残缺而叹为憾事。

  国宝内涵

  我们所提到的这二骏为飒露紫、拳毛。飒露紫和拳毛不仅被认为是六骏中保存较为完好的二骏,同时也被认为是最有价值的二骏。浮雕上分别雕刻着两匹英姿飒爽的战马,马儿虽已身中数箭,却依然顽强地站立着,似乎随时准备背负着主人冲向厮杀的战场。其中飒露紫身边的人像更是六块石雕中唯一的人像,马旁站立着与它惺惺相惜的将军,正在爱怜地为它拔去身上的箭头。

  从雕刻手法来看,昭陵六骏雕刻采用圆雕和浮雕相结合的形式完成,有大唐强盛宏大之气度,精美绝伦。唐代的能工巧匠冲破了传统观念的羁绊,大胆吸收并采用带有浓厚佛教文化特色的高肉浮雕法刻制昭陵六骏,达到了传统儒学兼融佛教文化相统一的更高境界。石刻昭陵六骏以其经典独到的艺术魅力和无比悲壮的英雄史诗默默地诉说着一代名君唐太宗的辉煌人生。

  昭陵六骏石刻造型或屏息静立,或飞跃驰骋,刻工精湛,铮铮露骨,栩栩如生。“特勒骠”是一匹毛色黄里泛白的战马,曾载李世民夜行二百余里,激战数十仗,一举击败了臭名昭著的“儿皇帝”刘武周,收复了黄河以东山西等地。“白蹄乌”现已残损甚重,但其疾速飞奔,势不可挡之状却仍保留得淋漓尽致,再现了当年浅水原(今陕西省长武县内)大战之时,该马势若凌云,所向披靡的无畏气概。“飒露紫”是石刻六骏中唯一一匹兼刻人物图像的战马,艺术家们紧紧抓住该马胸部中箭,大将丘行恭为其拔箭时欲拔不忍的瞬间动作,真实地表现出一种残酷激烈的战争场面。“青骓”和“什伐赤”都是李世民与窦建德势力在武牢关大战时的坐骑,二马各中五箭,一役俱损。“拳毛”是李世民率兵平定刘黑闼时的战马,该马身中九箭而亡,充分显示了李世民连年征战,浴血疆场的艰辛,也留给了后世子孙以“勿忘历史”的谆谆告诫。

  近百年来,“昭陵六骏”一直是众多中外学者关注的研究重点,但对其来源莫衷一是,没有人能确切知道昭陵六骏的来源及含义。昭陵六骏名号,有人推测是波斯语,有人判断是粟特文,也有人认为是突厥文或梵文,但一直没有结论。

  最近,西北大学文博学院教授葛承雍经过三年多研究,提出“昭陵六骏”来源新说,为这一千古之谜的破译,取得了重大突破。通过语源学研究,葛承雍确定昭陵六骏名号不是中原本土之名。他以突厥语作为突破口,分析了贞观年间大唐帝国外域贡马、俘获战马、互市买马和隋宫厩马等四种不同途径进入中原的“胡马”,认为大都来自突厥或突厥汗国控制下的西域诸国。葛承雍还从马种学上分析了昭陵六骏的来源产地,多方面缜密论证了六骏中至少有四骏属于突厥马系中的优良品种。

  国宝价值

  “灿烂求备”的唐代,除了宗教雕塑外,殿堂及陵墓的仪饰雕塑等非宗教雕塑也同样发达。最值得一提的要属唐太宗的“昭陵六骏”浮雕了。凝视这奇迹般的瑰宝,千年之前工匠的妙笔神功令人叹为观止,不愧为世界石雕史上的经典之作,我国雕刻史上的丰碑。

  有这样一句诗:“秦王铁骑取天下,六骏功高画亦优。”这些曾为李世民政权的建立驰骋疆场的战马,被雕塑家们以写实的手法表现得劲健英俊,充满着生命的活力。这种现实中的动物以几乎平面化的方式塑造出来,并不比汉代六朝墓前的神兽缺乏气度,正如鲁迅所云:“汉人墓前的石兽,多是羊、虎、天禄、避邪,而长安的昭陵上,却刻着带箭的骏马,简直前无古人。”昭陵六骏所体现的是一种现实的美,一种雄健豪迈、深沉悲壮精神的美,也是一首时代的赞歌,生命的赞歌。

  时至今朝,岁月沧桑。昭陵六骏已经不仅是大唐太宗皇帝宣扬文治武功,警示后人的祭器,而已成为集中展示唐朝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状况的实物载体,它本身所固有的也不仅是一般意义上的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它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承继了一种磅礴大气,积极向上的民族发展精神,昭陵六骏也因此而成为中华民族追忆先祖伟业,凝聚民族向心力的国宝重器。这六块石雕是中国艺术史上最伟大的杰作之一,它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都很高,早已驰名海内外。

  历史上关于昭陵六骏的广泛传播得益于北宋游师雄六骏图碑的刊刻。国内现存的昭陵四骏均被人为破坏,被打分成多块。原物是什么样现在很难一见,在未破坏前,有长安李月溪的手拓传世,从拓片上看,墨迹清晰,再现了骏马的生动形态。

  有这样一种说法,现在世界上所能看到的飒露紫、拳毛是根据最初保留的图片复制而成的。复制品在形式上虽然保持了昭陵六骏的完整性,但其艺术魅力与千年之前艺术工匠的传神佳笔已无法同日而语。

  回归难题

  时至今日,昭陵二骏离开故土已近百年。

  1987年和1992年,秦兵马俑博物馆馆长吴永琪到美国访问时,刚下机就径直奔向费城宾大博物馆,探望“飒露紫”和“拳毛”。圆形大厅设有3个入口,“飒露紫”和“拳毛”就陈列在一个入口的左侧,两骏四周都有砖砌的边框,两骏的身上的裂痕很明显。

  “自家的东西,却要跑到美国去看!”吴永琪说当时心里非常不舒服。

  宾大博物馆馆长接待他时,总是强调这两骏不是他们盗的,而是从美国买的,他们有发票,有各种证据。宾大博物馆与卢芹斋的买卖关系仅局限在纽约和费城之间,盗运昭陵两骏和宾大没有什么关系。

  据说,陕西省的文物工作者当年到美国访问时,曾和宾大博物馆谈过归还两骏的事情,但对方总是刻意回避。昭陵两骏虽然被盗运,但是中间几经转手,美国宾大博物馆在购买两骏时的程序又是合法的,这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两骏回归的难度。

  2001年10月28日,中国邮政总局采用压凸印制方法发行了一套六枚的“昭陵六骏”邮票。在邮票上使用压凸方法印制,这在我国邮票发行史上还是第一次。票面上,流落在美国的二骏是以复制品为蓝本,从而再次引发了国人心中的文物流失之痛。

  在昭陵二骏流失海外的这一百年间,呼唤二骏回归的声音从未停止过。追回流失海外被掠文物的道路是漫长的,作为昭陵六骏文物原址所在地的咸阳,有民间组织的发言人明确表示:“昭陵六骏是我国文物史上的瑰宝,是不可分割的文化财产。如何使二骏回归,尽早实现六骏团圆,是我们不可推卸的历史使命。无论这一过程将会多么漫长和艰难。”

  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工作的华裔女士周秀琴,先后在美国国会图书馆、宾大博物馆查阅了大量的原始档案,以及当年的很多信件和私人日记等珍贵资料。经过7年多的努力,她终于将昭陵两骏流失美国后的这段史实搞得水落石出,为我们揭开了昭陵两骏流失海外之谜。周秀琴还专门在美国召开了一个聚会,邀请在美的华人参加,商讨两骏的回归事宜。不少有识之士也一直为此奔波,但至今没有明显进展。

  同类国宝

  古代帝王陵墓雕像中的文臣武将,皆是皇帝生前的有功之臣,死后为他们造像,一方面这是帝王给予下属的特殊优遇和崇高荣誉;另一方面也是统治者用于笼络人心,巩固政权的一种手段。

  霍去病(公元前140—前117年),西汉武帝时期抗击匈奴贵族侵扰的著名青年军事家。霍去病在短短的六年中,六次出击匈奴,为保卫国家、扫除中西商贸文化交流道路上的障碍做出了巨大贡献。

  霍去病英年早逝,24岁便撒手西归。好大喜功的汉武帝在惋惜之余,为了表彰霍去病的显赫战功,在茂陵东侧为霍去病修筑了一座形如祁连山的巨大墓冢,寓意霍去病生前在祁连山一带战无不胜,威震匈奴。

  霍去病墓前石雕的种类和布置方式,有别于后世帝陵前的石像。石雕充分利用山石的自然形态,依石拟形,稍加雕凿求之神似,种类繁多,形象古拙,手法简练,风格浑厚。石雕散置于封土之上,远望如山石,近看神态十足,是中国现存时代最早,保存最完整的一批石雕艺术精品。

  石像中最著名的是“马踏匈奴”,它艺术地概括了霍去病一生抗击匈奴的丰功伟绩。石马是昂首站立,长尾拖地。腹下雕有手持弓箭、匕首、长须仰面蹙眉挣扎的匈奴人像。高大的战马气宇轩昂,四蹄踏翻凶恶敌酋是最具有代表性的纪念碑式的作品。这些雕刻手法多样,构思精巧,寓意深刻。

  具有代表性的还有伏虎石雕,是雕刻家利用一块波浪起伏不规则的石料,把凶猛桀骜的“虎性”表现得淋漓尽致。虎头、颈与胸连在一起,似为积蓄力量,一蹴而发。虎尾倒卷于背上,虎身斑纹不雕而现,异常生动。就目前所知,墓前置石虎,霍去病墓是第一例。秦以前的国君墓上未发现石雕,秦以后的西汉1l座帝陵也未发现一件石雕,只有在汉武帝的陪葬墓——霍去病墓上发现了不少,这是目前已知我国最早的陵墓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