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 长寿王朝摇摆而终 楔子




  纵观中华大历史,不乏让后世人千古敬仰的朝代。周朝以仁义而兴起,秦朝以法治立国,唐以文治武功一统天下。然而,它们没有刷新我们民族的称谓,惟独汉朝的出现,使中国人在“华夏子孙”之外又多了一个称谓——汉人。由此开始,“汉”与“华夏”在中国大地乃至世界范围内并行、延续了几千年。

  中国古人向来崇尚大物伟物、崇尚具有阳刚之气和壮美气象的事物。孔子说:“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黄帝、尧舜等人之所以受万民敬仰,也恰恰是因为他们所建立的业绩太大,因而才可以与天地相媲美。华夏民族尚“大”情结,在“汉”字的本义里也有所体现。

  “华夏”在远古时的意义为:华者,花也;夏者,大地;华夏者,花之大地。“汉”字的本义是“国之大水”,来源于汉水,汉水古称夏水(大水),因为汉江水是天上的银河。因此,“汉”字上继承华夏之“夏”字,也包含着大的意思。这样,天上的大水银河借用地上的汉水,崇“大”的心理内涵就接进了“汉”字之中。

  汉族、汉字、汉语,这些称谓乍一听起来,就容易让人联想起汉朝。它们确实和汉朝有关系,而且是非常密切的关系。

  中华民族是经过逐渐融合而形成的,春秋战国大融合时期已经基本完成。秦统一六国,但是秦王朝太短暂,直到刘邦建立了汉朝,汉承秦制并发扬光大,中国的版图才确定下来。中国的主体民族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基本融合完成。后世的人们就习惯称逐渐融合了其他民族的以华夏民族为主体的民族为汉族,到后来,其所使用的语言和文字也就叫汉语、汉字了。

  把汉与华夏相提并论,也不夸张。我们现在的生活基本上处处离不开汉帝国的影响。

  现在,还有很多农民依旧扶着和汉朝大略相同的犁,赶着和汉朝大略相同的车,住着和汉朝大略相同的屋舍,吃着和汉朝大略相同的饭食……

  春节如今成了我们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那为什么一年非得从正月开始呢?这与司马迁主持制定的历法有关。新制定的《太初历》虽然只使用了189年就被《四分历》代替,但是《太初历》以正月为岁首,也就是以正月为一年中的开头,这一制度,后来被一直沿袭。

  世界女权主义研究者一向对中国当代女性的相对高地位大为赞叹。其实,在汉代,女性的地位也很高。只是后来的王朝又把她们束缚起来罢了。汉代的女性有很多的爵位,甚至同男人一样可以封侯。对女性的伦理要求也不是那么严格。女性可以再嫁,有的公主就嫁了好几个男人。卫青和公主结婚时,公主比他大了十来岁,原来还有丈夫。包括汉武帝本身,他的母亲也是再嫁的,而且有过孩子的。

  在鉴赏汉代铜镜时,鲁迅对汉代文化特征曾有过一番评论。他说:“遥想汉人多少闳放,新来的动植物,即毫不拘忌,来充装饰的花纹。”“汉唐虽也有边患,但魄力究竟雄大,人民具有不至于为异族奴隶的自信心,或者竟毫未想到,绝不介怀。”这位虽不专门治史却对历史有透彻理解的思想家在评价中国传统文化时往往多有悲凉感慨,独独对于汉代之“豁达闳大之风”深嘉赞赏。

  不过鲁迅的“遥想”二字,也不由警醒我们去对比,同是汉人,现在与汉时,时空玄变,我们到底有无遗失?

  有史学家考证,当时的汉人,要比后来一些历史时期有更多的率真。比如在对待金钱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考古曾出土了一系列文字瓦当,如汉长安城遗址采集到的“富贵”、“严氏富贵”、“万岁宜富安世”、“千万岁富贵宜子孙”文字瓦当;陕西华县汉京师仓遗址出土的“大富”文字瓦当;西安南郊春临村采集到的“富贵毋央”文字瓦当等等,这些文字毫不掩饰对富贵、对金钱的炙热追求,这种热望,其实是历代人们共同的心理,只是汉代人表露的更为坦然,更为直接,更为公开罢了。

  我们国民性中为近代激进学者所深恶痛绝的虚伪,曲折与阴暗,在当时还并不明显。有人说汉朝是中国文化的少年时代,是有一定道理的。少年的纯真和质朴,真是汉代主流文化风格的特征。

  汉朝让我们如此地骄傲与遐想,然而,这一切辉煌的来临,却是由一位出身相当卑微的贱民开拓出来,而且,帝国也曾经剧烈的摇摆过,因此史学家习惯地把汉帝国硬性拆分为西汉、东汉两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