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使汉将全面倒向吴三桂




  清朝廷利用原明朝的降将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等人消灭了李自成、张献忠的农民军和南明王朝之后,封吴三桂为平西王镇守云贵,封耿精忠为靖南王镇守福建,封尚可喜为平南王镇守广东,当时并称为三藩。朝廷这样做表面上是奖励功臣,实际上是防范功臣。吴三桂等人明白,朝廷所以不把他们调回锦州镇守,而封在遥远的边疆,是为了防止他们在靠近京城的地方威胁朝廷。清廷对手握重兵的汉人决不会真正信任,如果让吴三桂仍回锦州,一旦吴三桂造反,很快就会打进北京,远在云南就好办一些,后来的吴三桂之乱,也证明这种考虑是有远见的。

  统一中国的战争结束以后,朝廷与三藩之间在裁军问题上很快就发生了矛盾。吴三桂原来在山海关外,拥有精兵四万,投降清朝以后东征西讨,四万精兵损失大半,但他又收降了许多李自成、张献忠的义军残部,都是身经百战、勇敢善战的部队。吴三桂在云贵又不断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此时兵力已达十多万人。这是他的资本,赌徒有了资本,胆子就大了。对于朝廷来说,这个吴三桂太强大了,再加上广东、福建二藩,真是尾大不掉,并且军费开销也是个大问题。

  首先是户部向朝廷提出报告,说天下财赋的一半都用来支付三藩的开销,国库已经负担不起了,建议把三藩的满洲兵统统调回北京,并裁去两万绿营兵。这等于釜底抽薪,吴三桂当然不会同意。他不断地挑起战争屠杀苗、彝等少数民族,以此来抵制裁军。“养匪自重”是功臣对付朝廷“狡兔死,走狗烹”的最好方法。

  三藩拥兵自重,把持地方财政大权,鱼肉百姓,成为一方之患,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大学士魏裔介上《请罢吴三桂居滇南疏》言: 滇、黔、蜀、粤边疆,不可撤满兵,一旦有变,鞭长莫及,荆州、襄阳乃天下腹心,请设满兵驻防控制,若无事,则可以消奸党窃伺之心,若有事即可以扼四方水陆之要冲。此疏颇有先见,可惜不为朝廷所用。朝廷御史以及广东、四川等地的地方官员先后疏弹吴三桂等人“横行不法”。鳌拜擅权时,朝廷畏于吴三桂的势力,竟然不加追究,反而多方笼络,并把敢于直言的地方官贬斥,以讨好吴三桂。如庆阳知府傅宏烈,即因弹劾吴三桂“拥兵自重”,反而遭受吴三桂的诬陷,被谪戍苍梧。由此,三藩更加坐大,俨然独立王国。康熙帝亲政以后,对此忧心忡忡,把三藩之患记在宫中的大柱之上,时时提醒自己,此乃国之大患,不可等闲视之。

  著名清官汤斌任江西岭北道时,有一次,尚之信的部下经过江西,两个旗兵越货杀人,其中一个被捕后,反倒要苦主每天送牢饭,一天一只肥鸭,不得有误。他们在广东横行惯了,以为在江西也可以如此。汤斌亲自问案,军头董游击带着士兵们前来听堂,企图向汤斌施加压力。汤斌指着堂前的士兵,严肃地对这位姓董的游击说: “士卒须受法律约束,不宜干预民政,请贵官将所部带回营地,千万注意军纪,倘滋事扰民,本官断难回护。”董游击只好带着部下灰溜溜地走了。汤斌审案后又去找巡抚,请求巡抚行文到平南王府,要求移送另一名凶犯,巡抚起初不同意,但在汤斌的激励下终于发出了公文。虽然最终没能追回另一名凶犯,只杀了在牢里的旗兵,但以后平南王府的官兵过境,都畏惧汤斌,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

  到了康熙十二年(1673年)三月,平南王尚可喜因为见儿子尚之信太过嚣张,为免受连累,遂向康熙帝疏请回到辽东养老。康熙帝交由部臣商议,大臣们都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一致同意撤藩,命尚可喜率原所部回籍。耿精忠一看形势不利,也上奏疏,请求撤藩,回辽东养老。

  消息传到云南,吴三桂也感到自危。吴三桂也向朝廷上奏疏请求撤藩,回锦州养老。他的谋士刘玄初说: “朝廷久欲撤藩,苦于没有借口,王爷这份奏书递上去,岂不是给了朝廷撤藩的借口?撤藩是铁定了,请王爷三思。”而吴三桂却自作聪明地说: “朝廷决不敢撤藩,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使皇上放心罢了。”吴三桂很精明,但是对大形势的错误分析,是吴三桂失败的主观原因。所谓大形势就是改朝换代的时机已过,天下大定,此时再折腾,搞不出一个新王朝了。分析形势的能力,来源于客观的态度,一个妄想做皇帝的人,当然很难具有客观的态度,同样也缺乏听取不同意见的雅量。

  不过,从康熙帝这方面看,一下子就把三藩同时撤去,也未免操之过急。应该把尚、耿二藩先行撤去,福建、广东换上朝廷的满洲军队,就可以有效地威慑云南的吴三桂。如后来雍正帝即位,川陕总督年羹尧在西北威慑大将军王胤禵,尽管胤禵手握重兵,并且颇有韬略,也不敢轻举妄动。这确实是一步稳棋。吴三桂之所以认为皇帝不会撤藩,也就是以为康熙帝和朝廷的大臣们会走这一步棋。这场博弈,如果康熙帝再棋高一着,或许可以避免八年战火,生灵涂炭。

  康熙帝把吴三桂的奏疏交由议政王大臣和部臣讨论。对于吴三桂的撤藩问题,大臣们有分歧。大学士兵部尚书明珠、刑部尚书莫洛、户部尚书米思翰、以及苏拜、塞克德图等人力主撤藩,大学士索额图、图海等人不同意撤藩。

  明珠说: “吴三桂入云南已近十载,多行不法,其志不小,今日已盘根错节,如不早日撤藩,必致乱于将来,为国家计,应把吴三桂迁到山海关外,另遣满洲兵戍守云南。”

  米思翰说: “云贵早已安定,吴三桂不宜再握重兵,长期驻扎,历史上藩镇久握重兵者,皆尾大不掉,于国家不利,此种教训不可不察。”

  大学士索额图和大多数朝臣都认为撤藩必定引发战乱,不如维持现状更好。

  问题的实质不是要不要撤藩,而是要不要三藩并撤。只撤两藩,就不会发生战乱,三藩并撤必然要逼反吴三桂。如果能不发生战乱而将三藩撤掉,当然最好,但这种好事是绝不可能的,维持现状又能维持多久?拖延解决,付出的代价是否更大?双方意见不能统一,只好由皇上决断。康熙帝认为,三藩蓄谋叛乱已久,撤藩,他们会叛;不撤,他们迟早也要叛。正如身上长了恶疮,早晚要开一刀,与其晚开刀,不如早开刀,所以他决定撤藩,下诏批准了吴三桂、耿精忠的奏疏。

  吴三桂原来以为皇上会下旨安慰他一番,却不料朝廷派使臣来收回他的权力,交给地方督抚。吴三桂妄图永镇云南的幻想破灭了。康熙十二年(1673年)十一月,吴三桂终于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号,发动叛乱。吴三桂打出这个旗号,极具讽刺意义,然而它仍然能唤起许多人的民族主义情绪。第二年三月,耿精忠在福建起兵响应。再过了一年,尚可喜之子尚之信在广东起兵响应,广西将军孙延龄也起兵响应。各地响应者不少,吴三桂之乱很快扩展到了云、贵、闽、粤、湘、(鄂)、川、陕、甘、浙、赣、桂等十多个省份。毕竟是反抗异种称王,汉人的民族主义情绪在这场叛乱中起了主导作用。

  当吴三桂叛乱的消息传到朝廷时,康熙帝召开御前会议商讨对策。当初反对撤藩的索额图说: “吴三桂兵多将广,三藩要攻入北京易如反掌,看来只有清君侧,把主张撤藩的明珠等人杀了,将首级送去谢罪,事情也许还能挽回。”既然已经下诏撤藩,岂能因为惧怕吴三桂而妄杀大臣?索额图头脑简单,又过高地估计了吴三桂的实力,并且有借机倾轧明珠之意。两人皆权倾一时,各植党羽,明争暗斗。

  明珠说: “如果杀了臣可以使吴三桂罢兵,则臣这颗头颅不足惜,但吴逆决不会因朝廷杀一二大臣而罢兵。”

  大学士莫洛说: “我大清定鼎北京以来,连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府库充盈,可开支十年军饷,请选武艺精粹的八旗子弟组成劲旅,前往讨逆,定可一鼓荡平。”

  康熙帝表态说: “汉景帝错杀晁错并未制止吴楚七国之乱,这是历史教训,应该记取,可令福建、广东两地暂停撤藩,着削去吴三桂爵位,速行剿灭。”

  康熙帝的决定得到了群臣的赞同,尤其是当初主张撤藩的大臣“莫不感激涕零,心悦诚服”。若是听从了索额图的意见,杀了主张撤藩的大臣,也决不会使吴三桂悔悟撤兵,反而助长了叛臣的嚣张气焰,他们还会得寸进尺,要求杀更多的地方上主张撤藩的大臣,朝政也会进一步由他们来把持,皇帝也许就会变成傀儡。一旦朝野的忠臣受到打击和屠杀,形势必会更加恶化,不可收拾。

  吴三桂从云贵分兵两路,一路进犯四川,一路进犯湖南,而以湖南为主要战场。他亲自到湖南,在常德一带督战。叛军攻势猛烈,连续攻陷常德、澧州(今湖南澧县)、衡州(湖南衡阳)、岳州、长沙等重镇,震动全国。陕西提督王辅臣叛变,清军全线失利。满人建国之后,满洲旗兵骄奢淫逸成性,打了胜仗就气焰嚣张,一遇强敌就裹足不前。清军退守荆州及武昌、彝陵、襄阳、郧阳等地,形势于吴三桂非常有利,然而吴军却迟迟不能北上。吴三桂也是才智短浅,做贼心虚,他一是惧怕孤军深入,陷入困境,二是因为他的儿孙还在北京做人质,他的儿子吴应熊是皇家驸马。他妄图在不能取而代之的情况下就与清朝划江为界,南北分治。他委托西藏的达赖喇嘛代他向康熙帝说情,康熙帝严厉拒绝了达赖喇嘛的求情。

  康熙帝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表示要御驾亲征。他说: “前方战事一无进展,皆因各路将军庸懦,八旗子弟懒惰,不肯用力之故,朕决意亲征。”

  明珠说: “皇上未必要亲征,然而当今形势,非‘以汉治汉’不可,汉将及绿营兵不可不重用。”明珠的一句话,挽救了大清帝国,否则,满洲八旗兵有多少可用?

  大学士王熙建议道: “请将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和孙子吴世霖处死,以寒老贼之胆,以绝群奸之望,以激励三军之心。”康熙帝同意,遂下令赐死吴三桂的儿孙。

  同时,在军事上增强力量。康熙帝任命贝勒尚善为安远靖寇大将军,进攻岳州;任命安亲王岳乐为定远平寇大将军,进攻江西;任命简亲王喇布为扬威大将军,统帅诸将镇守江南;令贝勒洞鄂为定西大将军,与抚远大将军图海从陕西攻四川;遣天津总兵赵良栋为先锋,令贝子傅赖塔为宁海将军,从浙江入福建。

  康熙帝在处理地方官员和将领反叛的问题上,也极有谋略和气度。他下令处死吴三桂的儿孙,却不株连其他在京的吴三桂旧部,只要他们不做内应,朝廷照旧信任他们。他命新任云南提督胡拜,贵州提督赵赖以皇帝的名义发布广告,告诫军民人等,不要听从吴三桂的威胁利诱,对误入歧途者,只求能幡然悔悟,弃暗投明,朝廷一概不咎既往,欢迎归来。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康熙帝对汉官做出这种姿态,绝非是一种实用主义的态度或权宜之计,而是他以中庸之道治国的具体体现。

  对叛将王辅臣的招抚,是康熙帝在战场上大力实施招抚政策的初步。原陕西提督王辅臣叛变,杀死莫洛之后,吴三桂立即派人送去二十万犒师饷银,拉拢王辅臣,又命大将王屏藩由汉中出陕西应援。王辅臣攻陷兰州,发布反清檄文,陕甘大乱。

  吴三桂之乱,离清朝建立近四十年,八旗兵勇悍之气已经消歇,面对吴三桂的嚣张气焰,十几万大军与吴三桂隔江对峙,不敢与之决战。如果不是绿营诸将奋力苦战,战争将很难取胜。其中尤以河西三将张勇、赵良栋、王进宝功劳卓著。

  在清军中,汉人绿营兵地位低下,待遇微薄,备受猜疑和歧视,吴三桂之乱迅速扩大到半个中国,与绿营兵的反叛有很大关系。莫洛率领王辅臣的绿营军进征西北,对王辅臣百般压迫,终于逼反了王辅臣,自己也被杀害。有鉴于此,康熙帝尽力纠正以索额图为首的贵族对绿营兵的偏见。在无兵可调的情况下,康熙帝接受了甘肃巡抚华善的疏言: “河西危甚,其得免于沦陷者,提督张勇之力。目前情势,非张勇不能守,非张勇不能战,非张勇不能破贼恢复,但事权不重,未免掣肘,请赐赦便宜行事。”张勇原是吴三桂部下,正受猜忌。重用张勇,是大胆明智之举,康熙帝立即采纳了这一建议,授张勇为“靖逆将军”,不受总督节制,一切征剿机宜听其自便,汉兵自成一军,独立作战。

  张勇智勇双全,他手下有三位总兵,个个骁勇善战。这三位总兵是: 西宁总兵王进宝,宁夏总兵陈福,甘肃总兵孙思克。由于绿营兵地位的提高,智慧和力量得到更大的发挥,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将王辅臣占据的三边地区大部收复,并迫使王辅臣归降。

  康熙帝对王辅臣实行剿抚并用策略,以金钱和高官收买他,并许下诺言,只要他投降,可以不咎既往,官复原职。王辅臣在战事不利之时被迫来降,康熙帝也不食言,只命他立功赎罪。吴三桂之乱平定之后,朝廷召王辅臣进京,他认为此去准没有好下场,便自杀了。一般来说,朝廷是不会饶恕这种人的,王辅臣也算聪明。

  为了表彰绿营兵的军功,康熙帝封赏张勇及三总兵。莫洛歧视汉人,化友为敌,自取灭亡。康熙帝反其道而行之,把全国的绿营兵地位予以普遍提高,战争遂由守势转变攻势。“以汉治汉”是康熙帝对治吴三桂“反清复明”的关键一着棋。他说: “自古汉人逆乱,亦惟以汉兵剿平,彼时岂有满兵助战。”

  在福建和广东战场上,康熙帝特别指示清军主将康王杰书对二藩采取剿抚相结合的战略。康熙帝一向把耿精忠、尚可喜与吴三桂相区别。在京中只把吴三桂子孙处死,而耿精忠、尚可喜在京的人质家属却并未加罪。

  清军翻越仙霞岭,攻破建阳,康王即致书耿精忠招降,耿精忠要求朝廷先宣诏赦罪才肯投降。康王又挥师迅速攻下建宁,直逼建平,耿精忠这才派儿子耿显祚前来接洽投降。康王见耿精忠仍无诚意,遂率大军兵临福州城下,耿精忠只好亲自出城前来请罪。康王遵照皇上指示没有处罚耿精忠,还恢复了他的爵位,命他们留守福建。

  广东的尚之信见形势不利,抵抗没有前途,投降还能保命,也于两个月之后宣布投降,康熙帝也下诏赦免,命他戴罪立功。后来二人均被朝廷召回北京处死。

  吴三桂之乱,平定了二藩,军事攻势固然起了巨大的作用,政治攻势也发挥了显著的效力。给出路的政策,使耿、尚二藩不必背水一战,康熙帝灵活的政治手段是平定吴三桂之乱的关键因素,高明的策略往往胜过百万大军。 将敌人营垒中的软弱者分化出来,化敌为友,便可以集中力量打击最强硬的敌人了。

  吴三桂亲赴湖北松滋地区督战,遥应西北,企图从西路打通进犯中原的缺口。趁吴三桂离开湖南西去之机,安亲王岳乐使奇兵抄近道袭破袁州(江西宜春)包围长沙。吴三桂又急忙回师长沙督战。康熙帝立即命令荆州、岳州的清军利用叛军集结长沙之机,渡江速进,与吴军展开决战。

  现在清军可以用优势兵力来剿灭吴三桂了,吴三桂失掉了广东、福建、陕甘三路支援,势单力孤,军心涣散。康熙十七年(1678年)三月,他已是六十七岁的老人了,也许是为了鼓舞士气,或者是为了过一过皇帝瘾,在军事连连失利、前途渺茫的情况下,吴三桂在衡州(今衡阳市)宣布即皇帝位,自称“大周皇帝”,改元昭武,把衡州改为定天府,设百官,封侯拜相。

  八月,吴三桂集中兵力猛攻永兴。双方激战二十昼夜,大炮轰鸣,声震长江,战斗甚为惨烈。清军都统依里布、护军统领哈克山等战殁,前锋统领硕岱率兵入城死守,浴血奋战,战况十分危急。康熙帝闻报为之寝食不安。然而就在此时,吴三桂心力交瘁,突然一命归西了。叛军撤退,战局才稳定下来。吴三桂的孙子吴世藩从云南赶来奔丧,草草收殓了吴三桂的尸体,逃向昆明。清军趁机收复岳州。

  在加强军事攻势的同时,朝廷又尽力招降涣散动摇的叛军,大有成效,形势越来越好。清军三路进兵云南,新任云贵总督赵良栋提出一个由四川、湖广、广西三路进兵云贵的方案,受到康熙帝的赞赏。

  赵良栋,字擎宇,甘肃人,行伍出身,富有韬略,原来在洪承畴手下任副将,曾受到吴三桂的荐举,但他早就对吴三桂的狼子野心有所认识,知其必反,拒绝了他的拉拢,几乎被吴三桂杀掉。以后他就任天津总兵官。良禽择木而栖,人生在世,慎选安身立命之所是很要紧的,不可糊涂。但是,以什么来作标准呢?私欲重的人,无非是以名利来衡量,名利之所在,就如蝇逐臭而至,吴三桂就是这类人,无论仕明仕清,他都是贰臣,只因为他立身处世以名利为归宿,贪心不足,最终也没有好下场。赵良栋看出了高官厚禄后面的陷阱,于是远远躲开吴三桂,实在具有先见之明。

  当初,康熙帝苦于无将可用,想到起用赵良栋,朝中满臣认为他是陕甘人,不可靠,反对任用他。这些人为吴三桂“反清复明”的口号迷惑住了,对汉人普遍不信任。狭隘的民族意识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封建制度对人的态度问题。上司对下级的态度,无论表面上是赏识还是轻慢,在本质上则只有“利用”二字,一个人才与一匹良马的价值是相同的,所谓“伯乐相马”,正反映了这种态度。

  为此,赵良栋向康熙帝请求暂且把自己的眷属留在北京当做人质,而自己率兵前往陕甘剿灭叛军,这下朝廷对他就可以放心了。康熙帝擢升他为宁夏提督。他在平叛战争中大展雄才,夺密树关、略阳,占领进川要道阳平关,康熙帝闻讯,无限欣慰,立即部署进川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