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第8期

一堂课能不能挽救一位学生的生命?

作者:袁卫星




  小易:心理的伤痛,有时只能自我疗救,语文课能给学生什么呢?也许只能让他们更多地感受生命是美好的,思想着是美丽的,语言文字是美妙的,很多感情是有价值的。让学生多一次真心的微笑,多一次投入的思考,多一次被肯定的机会,多一次情感的提升和思维的创新。语文课虽然承担得有限,但实在也可以大有作为。还是一句话,语文教师的素质决定语文课的层次和境界。让语文课更多地和学生的内心情感和人生发展相关联,语文课也许就会散发出如卫星老师的课般的魅力。
  袁卫星:人是第一位的,连人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教育?这是我临时执教这一课的出发点。
  志道拒德:最遗憾的是,对孩子们进行生死观的教育还是空白,大家把这个最重要的问题拱手让给了宗教。
  卜延中:当我们的教育能够关注学生的生活,着眼学生的发展,珍爱学生的生命时,那么,教育就真正地走进了她的真谛!袁卫星老师始终把学生放在第一位,把人的关爱时刻放在自己的心中,是一位很了不起的教育工作者!学生有自杀倾向的当天,我正带着苏州工业园区星海学校的语文老师去袁老师所在的学校学习,所有过程我们都很了解。一位老师能对学生倾注如此的心血,他的教学难道仅仅是知识的传授?我为有这样痴心投入的语文教育工作者而骄傲!
  思无邪:袁老师《善待生命》一课真好!好在灵活的课程安排,好在深沉的生命感悟,好在课堂交流的真实。受益多多啊。
  干干:我们已经触到一个危险而神奇的话题,而这个话题恰恰正是语文的内核———究竟什么是语文内在的东西?语文和文字究竟应该承载些什么?民族主义,这是我们一直在做的,现在基本上还是;人道主义、民主精神、独立精神、创新精神,这是我们叶公所好的“龙”;那么哪些是画蛇后添的“足”呢?
  程东文:我为卫星老师的精神及行为折服,但我想,语文,真的能够负载如此的重任吗?当然,如果遇到类似的事情,我也会竭尽全力,但我认为,与其说是语文的力量,倒不如说是老师的人格魅力作用更大。
  婉儿:非常敬佩袁老师,教育就是要给予学生需要的,就是要让每一个生命更加美好,让正义与课堂同在,让真善美与课堂同在。
  李晓翔:这哪里仅是挽救一个孩子的生命,还给了孩子们有关生命、责任、爱……我想,他们一生都会记得的。一堂好课,一群好孩子,一个好老师!
  苏静:从来没有想过,生命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诠释。平时,我们所想的太浅薄,所做的太吝啬了。小易说得好:“看卫星老师的课堂,又唤起我对语文课堂教学的激情。”我想,不仅仅是如火如荼的激情,还有似水似梦的柔情。看过了所有的跟帖,只觉得说什么都显得浅陋。只想做好一件事,让我的孩子们也来感受一下这堂课的震撼,也来承载一次生命的负重。高中、初中的孩子想法不一而足,不知小学的孩子们会带来怎样的回答。我们一直都在倡导对孩子们进行生命的教育,其实,扪心自问,我们的自我教育又能打几分呢?尊重生命,关注心灵,还是先从自我完善开始吧!
  海燕:小的时候,听人们说“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并不懂得真正的含义,只知道那是一个非常崇高的称呼,对教师这一角色充满了向往。到了自己能做教师时,一开始只是照课本讲着学生们需要掌握的知识,只明白了教师的“授业解惑”的作用。学校开展心理健康教育时,请了我作为心理辅导老师,在与学生大量接触的过程中,逐渐深入他们的内心,帮助他们走出心理困境,才有意识地在语文课上结合学生的心理特点和常见问题加以引导。十几岁的孩子,心智不够成熟,很容易因为细小的事情而情绪波动,但他们又很容易感动,一点点的关怀也能让他们感到温暖。“灵魂的工程师”这一称呼实际上是给教师规定了工作的性质,我们教授的不仅仅是知识,还应该教会学生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勤奋上进的学习作风、善良友爱的处世原则、真诚守信的为人之道……教师是美好灵魂、高尚情操的塑造者。
  一个对人生失去信心的学生,因为一节课而放弃了轻生的念头,这就是教育的作用!可是,假如不是遇见袁老师,假如袁老师不是语文老师(虽然这节课没有按照正常进度上,可还是与语文有关系的)而是数学老师或化学老师,结果会如何呢?心理健康教育需要专业的教师,可是也需要全体教师的参与啊。我自己感觉,学校其他的老师是不会认为自己有责任去给学生做心理辅导的,仿佛那只是心理辅导老师的事。也许是我多虑了,其他的学校大概不会这样吧。我也希望,像袁老师那样能真正称得上“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的老师越来越多!
  袁卫星:有网友在短信中和我探讨语文教学的目标问题,认为此类课型语文教学目标不明确(甚至没有),可能不能称是语文课,应当算是班会课,各位怎么看?
  干干:看来目标教学深入人心,一课一得固若金汤。人的成长是一切教育的目标,就语文而言,自然是思想情感和语言水平(其实二者只是一)的成长。就这点来说,卫星兄此课是非常明显的,是“有效”的。我所憾者,这堂课本来应该是对一个心理症结的关怀,但结果主要还是教师才情人格的展现———这与心理治疗是相违背的。所以我说,幸亏,这只是一个“准病人”,“伪自杀者”。
  木子:在课程表的规定上,我们能找到这样的课吗?应该说找不到,但卫星安排了,并取得了成功。为卫星精湛的教学艺术喝彩。这就是说,我们的教育机制应该给教师更大的自由度,让教师能够随时随地根据不同的教育对象上课,不要不时地就拿出某张试卷来测评教师的教学质量。
  三糊涂:为什么我们的生命如此的稚嫩脆弱?为什么我们的心灵如此的无所适从?如何才能让我们的生命坚强高贵?如何才能让我们的心灵有所依傍?看了袁卫星老师的讲课实录《善待生命》,我几次落泪纷纷,为袁老师的爱心,更为袁老师那微弱的爱的呼唤!
  众所周知,我们的传统文化里,缺少终极关怀,我们有忧天的杞人,有忧国忧民的传统知识分子,可是我们的先人,没有叩问过生命的尊严,没有探究过人从哪里来,又将归向何处去。他们不关心生命的起源,更不关心生命的归宿。他们关心天人合一,关心天下大同,却唯独没有关心过人类自身,没有关心过人现世的生存。在传统价值观念下,生命本身的价值,长久地被漠视,生命本身,更是被贬得草叶不如。我们的血统里,先天缺少爱人这么一根弦。后天,我们又缺少一场文艺复兴那样的人性的洗礼,所以我们才会出现人性的大悲剧,大革其命,阴阳颠倒,把现世打造得跟地狱差不多,人变成了鬼,牛鬼蛇神遍天下。尼采说,上帝死了。福柯说,人死了。我想说的是,人,人在哪儿?我们的人哪里去了?
  我们身处的社会,是一片爱的荒漠。我们身处其中,我们麻木无知,我们在这荒漠里蹒跚行走,吃喝拉撒睡占据了大部分时间,我们没有时间思考,我们的心灵缺少感动,我们的生命缺少色彩!我们就这样活着。我们很少叩问生命的意义,不屑于,也可能没机会,或者没时间,或者想不到,生命就这样从我们的指缝间流过,从我们麻木的生存中溜走,从我们粗暴的对待中夭折。我们的教育,又被搞成了目中无人的教育。我们的眼里只有分数,只有考试,没有人,没有生命,没有爱,每想及此,我都愀然心痛。与其说我们是人师,还不如说我们是判官,应试教育的体制下,学生成了可怜的小鬼,我们这些人师,恰如给小鬼们发生死牌的判官。发牌是如此的忙碌,时间是如此的短促,我们没有时间关注小鬼们的呼吸如何的艰难,倾听小鬼们的辗转的呻吟,既使关注到了,我们也无可奈何。我们就这样悲哀的教着,绝望的行着。悲哀与绝望中,我看到了袁老师蹒跚的身影,原来我们并不孤独,原来我们还有许多袁老师这样默默拓荒的同道!
  拓荒,对!
  自然界缺少青山,缺少绿水,自然荒漠一片,作为人,我们难逃干系;社会上缺少爱心,缺少人性,社会荒漠一片,作为人,我们更是难逃干系。国人认识到了自己在自然界的罪孽,便开始了自身的赎救,植树造林,保护环境成为国人的共识。相形之下,社会上的荒漠,由于其自身表现形式不像自然界的荒山秃岭那样直观,那样触目惊心,所以更容易被人所忽视,因而也更富有悲剧性!当初鲁迅喊救救孩子,也许是针对全体国人的呐喊之声,而作为教育者,我们责无旁贷。教育,应该是拓荒的主要阵地;教育者,应该成为爱的拓荒者。
  乌克兰植物学家贝利说:教育的最高境界是使人对生命敏感!可我们的教育本身,恰是对人的漠视,对生命的虐待。作为教育者,我们应该明了自己所外的环境。也许我们无力摆脱应试教育的帮凶这一既定角色,那么我们能不能在力所能及之余,洒下一丝丝人性教育的光辉,植下一缕缕生命教育的绿荫?
  我觉得卫星不必囿于既定的教学模式与教学效果之类的东西,甚至也不必探究这样的课应该作为班会课还是作文课来上。因为不管什么样的课,其核心还是人。就是课下与学生谈话,作为人师,也还要揣个小九九,私下想着让这谈话怎么更利于学生身心的健康发展。总之,课上课下,课内课外,都应该是教师拓荒洒爱的空间。不过干干的某些讨论很棒,值得我们重视。比如碰上的是位“伪”病人,而不是真正的心理患者。这是个沉重的话题,语文教学是什么?一节语文课能不能挽救一个生命?教育本就不是万能的,而语文教育长期被我们异化成了工具性质的东西。语文既要达意,更要传情,而卫星的这节语文课,更多的是传情,这正是我们目前的教育所缺少的。缺少什么,就应该补上什么,所以我很赞同卫星的做法与教法。只是,有些东西,是我们如何努力也不一定能做好的。教师不是救世主,何况教师本身也存在诸多问题,教育更不是万金油,哪里痒痒就往哪里搽。语文教育承担如此多的东西,语文教师,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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