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期

幸福深处

作者:周 萍




  隔壁办公室的惠以前一直梳着齐耳短发。那天经不住我们的怂恿,去美发店烫了头发。一头卷发让娇小的惠看上去洋气许多。可两天后在走廊里遇见惠,发现她的头发竟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看出我们眼里的惊讶,惠笑着说了这样的细节:
  那天烫了头发后进教室,心里总有些不自在。好在那节课除了开始孩子们惊奇了一番外,一切正常,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晚上放学前,班里一个男孩子跑来告诉我,他在班里男同学中做了个调查,调查他们对我新发型的看法。调查结果是,全班24个男生有22个不喜欢我的新发型……那个晚上,我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走进理发店,再花了一百多元钱,将头发拉直成原样……
  惠说这话时眼中亮闪闪地流转的东西让我们羡慕不己,我们齐呼:你们班学生怎么这么可爱!
  还有那个教美术的老高,感冒发热在医院里输液。一个已毕业的学生打来电话问候他,他无意中说出自己在输液。然后整个下午,他的手机响个不停,来自全国各地的十几个电话,都是他己毕业的学生打来的。有的埋怨他工作太卖力;有的叮嘱他要多休息,就像他当初叮嘱他们一样……
  老高用一句话注解他当时的感受:痛并快乐着。我们用两个字表达我们的慨叹:幸福!
  星期五两节作业课让学生写作文。讲桌前那个选修体育的叫王勇的孩子,烦躁得很,怎么也静不下来。我一个劲地朝他瞪眼睛,他只是憨憨地朝我笑。后来,他指着旁边的一张空凳子小声对我说:老师,你拿凳子砸我,砸我吧!王勇的话让我好笑,却又有些震动:拿凳子砸他,是将他砸安静吗?我将王勇叫到走廊里,对他说:说吧,把心里烦躁的事都说出来。开始他还有些忸怩,后来越说越流畅,说选择体育的忧虑,说希望的渺茫,说心中的彷徨……半节课的时间,王勇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说:奇怪了,老师,我以前也想控制这种烦躁忧虑,可是我越想控制越是烦闷;现在都说出来了,心里反倒轻松很多。我笑了,告诉他:随时随地,老师都愿意做一个忠实的聆听者……
  并不是每个学生都愿意向老师敞开心扉,并不是每个老师都能走进孩子的心灵,那节课,我体验到一种源于学生的信任,一个聆听者的幸福。
  原来,体验幸福可以如此简单。在你和他们共同分享一张自己年轻时的照片时,在你要发火却发现他们异常乖巧小心地陪着笑脸时,在考完试他们中的一个奔出来抱着你大叫“老师,我爱死你了”时,在走在校园里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向你大喊一声“老师好”时……
  这样的时候,生命的小船驶进幸福深处,常常让我们沉醉不知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