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4期
做最优秀的“兔子”
作者:英 子
天才总有某些与众不同之处。事实上,朱德庸并没有像许多人想象的那样经过正规系统的美术训练,也不是什么令人羡慕的高才生,未成名前的他反而是许多人眼中没有希望、注定要失败的人。
在朱德庸上幼稚园的时候,有一次园里准备组织外出郊游,这让他很兴奋,满心欢喜地期盼着明天的到来。可晚上老师突然来到他家跟他妈妈说,明天可不可以不要让你的小孩去?因为他不听话。第二天,朱德庸被独自留在了家里,还不识愁滋味的他就在书上、本上所有空白的地方都画满了自己才能看懂的画。说来奇怪,被老师认为是散漫的“坏孩子”的朱德庸一开始画画,马上就变得安静下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乐此不疲。
上了学后的朱德庸,仍然是老师眼中糟糕的学生。课堂上老师默写生字,他写字的笔画永远不对;老师让他背乘法口诀,他背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背不对……生气的老师就把他撵出教室罚站。那时的朱德庸想不明白,写不好字背不出口诀为什么就要受到惩罚?可他敢怒不敢言,在学校里受了哪个老师的批评,回到家里他就用笔画这个老师,狠狠地往丑里画,自己的心情就会变得好多了。
在上学的十多年里,朱德庸不断地转学、插班、留校察看,从一个学校被踢到另一个学校,甚至连上补习班都惨遭退学的命运。朱德庸的父母为他伤透了脑筋,动不动他们就会被老师叫到学校去,听老师训话;时常要带着他到各个学校去看人家的脸色,求人家收留他。但开通的父母并没因此给朱德庸压力,而是一直随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发展。父亲还会经常裁好白纸,整整齐齐订起来,给他做画本。父母对朱德庸的包容和理解给了他深深的宽慰和爱抚,使他没有因为学习的糟糕而失去对生活的信心。
曾有一段时间,朱德庸认为自己非常笨。后来慢慢意识到,那不是笨,是学习障碍。人的学习接受能力分很多种类型,他天生对图形很敏感,但对数字类的东西接受起来很困难。因此,在那个对他来说特别艰难、悲惨的求学阶段,唯一能让他感到快乐的就是画画,只有在画画的世界里他才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画画让朱德庸学会了观察,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回到家他就趴在地上看虫子。但时间长了,发现虫子很少有什么变化,慢慢就将兴趣转移到观察人。他观察人不会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常常是对看到的东西做反方向的思考。看到一个公务员道貌岸然地走过来,他就想:如果这时候我突然跳上去给他一巴掌,他会怎么样?一下子愣在那里呢?还是发了疯一样狂怒?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扭啊扭啊地走过来,他就想:如果她的高跟鞋突然断了摔个跟头,她会怎么样?他常常在路边陷入自己的想象中,就站在那儿一直笑,那时路上的行人总会看到一个自顾自笑个不停的奇怪男孩。
朱德庸漫画的发表很偶然。在他读台北世界新闻专科学校电影系的时候,系里要办一个系刊,他就在上面画了—些电影漫画。台湾《工商时报》的一位叫陈雨航的编辑看到他们系刊上的漫画后,就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兴趣帮他们画这样的漫画?朱德庸就答应了。渐渐地,不断有媒体向他约稿,他的漫画作品开始在许多地方发表了。
开始画《双响炮》的时候,正赶上朱德庸大学毕业去服兵役。服兵役期间,生活很单调,训练也很苦,朱德庸就靠画漫画苦中作乐。每晚熄灯后,他就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偷偷画,回想起父母间的相处和亲友们的婚姻关系,来了灵感的他一画就不可收拾。埋头画了一个多月,他把画好的《双响炮》寄给了父亲,就去了一个封闭的小岛训练。3个月后,父亲来信告诉他,台湾最大的报纸《中国时报》开始刊登他的作品,每周3次连载。半年后,等朱德庸回到台北时,《双响炮》已红遍了台湾。
后来,朱德庸应聘到了《中国时报》,专门画新闻性漫画。那时的他虽然有了名气,但他仍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要以画画为职业,因为台湾从来还没有一个专职的漫画家。
大约四五年的时间,朱德庸一直在职业定位上彷徨,他有过很多想法,拍电视、当导演、设计广告,甚至想找—个行政工作。但随着他画得越来越多,更深入地接触到漫画的精髓,朱德庸开始对自己越来越肯定,越来越有信心,朱德庸的太太也不断地鼓励他:“如果台湾能出一个专业漫画家,那肯定就是你了。”于是,朱德庸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后来他干脆辞掉了报社的工作,专职画漫画。
辞掉工作而选择漫画作为终身职业,朱德庸的举动曾遭到了周围很多人的反对,而此时的他却坚持走自己的路,他说:“我相信,人和动物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比如老虎有锋利的牙齿,兔子有高超的奔跑、弹跳力,所以它们能在大自然中生存下来。人们都希望成为老虎,但其中有很多人只能是兔子。我们为什么放着很优秀的兔子不当,而一定要当很烂的老虎呢?”
如今的朱德庸早已成为台湾最具人气的漫画家,他的作品风行于大陆、新加坡、马来西亚与北美等地。特别是随着其漫画改编的电视连续剧《粉红女郎》、《双响炮》、《醋溜族》在全国的热播,朱德庸的名字更是家喻户晓。
朱德庸多次来到北京、上海等地,在清华大学的一次演讲中,他告诉在校的大学生:你将承担自己的一生,要在年轻的时候好好充实自己,挖掘潜质,跟着感觉走,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人。
朱德庸现在每天仍工作十几个小时,不工作的时候,他喜欢到处走走,用最自然的方式看人看世界,捕捉生活中有趣的画面,琢磨每个人背后可能发生的故事。他没给自己定太多实际的目标,他只有一个美丽的梦想:米老鼠代表的是美国漫画,日本人的漫画也发展了六十多年,中国人这么多,总该有自己的漫画、自己的漫画市场,我要创作出中国人自己的东西。
问及他下—本想画什么,他永远会回答“不知道”。所以,如果你在街上看到朱德庸正笑眯眯地闲逛,小心了,没准儿你已经成了他下一幅漫画的主角了。
(杨松荐自《辽宁青年》2005年12月B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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