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6期
查科的礼物
作者：曾庆宁
大学一年级时，查科好几次回学校看我，告知我他在大学里所取得的进步。我们时常回顾几年前他在学校里学习的情形。有一回，我们曾一起策划并推动商业电台筹措一笔慈善资金，那是为在柬埔寨的23个被遗弃的病婴所做的第一桩善事。柬埔寨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遥远的国度，可那时，它离我们的心却是如此之近。查科一个人就筹到了几千美元。或许正是因为这次活动，我们的关系从原先的师生之谊进而升格为无话不谈的挚友。他的每次造访，都会让我精神愉悦，带来很多乐趣。
大三那年，查科因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查科患的是肺癌。医生无情地断言，这个年轻而充满活力的生命随时可能逝去。不久，他离开了学校，与至爱亲人生活在一起，共度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一天，我去看他，他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像一个重病患者。那会儿，他不停地给我们说笑话，谈学校里种种轶闻趣事，整个下午，我们都开心不已。直到我要离开的时候，我才再次意识到他是个危重病人。拥抱他，互道再见时，我感到迷惑、伤感和愤怒。上苍是多么的不公，竟会忍心让那么鲜活的生命过早消失。
6周后，查科撒手人寰。对于我们每个人，特别对于他的家庭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查科最聪明，最富才干，而且前途无量。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热心、慷慨、和善和正派的人。
葬礼后，他父亲和我聊了许久。他让我坐到身旁，告诉我，几周前查科让他帮助整理自己的物品和大事记，他想选几样心爱东西带走。这个嘱托是多么地甜，又是多么地苦。他的心，一个父亲的心，充满了爱怜和哀伤。最后，查科挑选了6件，其中一件是几年前我执教时他写的一篇命题作文。
查科的父亲告诉我，查科偏爱这篇作文，很大程度缘于文章末尾的批语。批语中，我断言，他有成为作家的天赋，敦促他要为自己这份才华负责，让他一定要珍惜自己的资质。回想起来，那不过是例行的一则作文批语，竟让查科珍爱如许。那一刻，我感动不已。
查科临行带走的是我当年写下的鼓励的话语，可我不知冥冥中查科在天之灵能否感知，他为我留下了更加珍贵的礼物，那是一种足以改变我一生的无形馈赠。每当我迷失自己的目标和职责时，我就会想起查科。他让我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位教师能够在很长一段时间影响学生的心灵和思想，有时候，这段时间叫——永恒。
（陈梅荐自2006年3月3日《现代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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