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7期
一句话和一个人
作者：侯发山
他小时候顽皮厌学，考试及格的情形并不多见，经常惹来父母的责骂。那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期末考试前，父亲警告他说，这次考试再不过关，就罚他一天不得吃饭。他害怕极了，平时就吃不饱饭，肚子饿得咕咕乱叫，何况一天不吃饭呢？他不敢想象。要考试及格，唯一的办法就是作弊。
在做语文试卷的时候，有两个成语他不会填写，他就趁监考老师不注意，偷偷把藏在裤腰里的课本拿出来，低着头查找起来。他不知道是哪一课中的成语，就笨拙地一页一页地翻看。监考老师发现后非常生气，悄声走过去，猛地抢走他的书本，瞪着眼，沉着脸，捣着他的头狠狠说道：“瞧你这贼头鼠脑的样子，长大了也是块偷鸡摸狗的料儿！”全场的考生都唰地一下把或惊讶或嘲弄的目光聚集到他那里。这倒还在其次，他感觉到监考老师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难受，他羞红着脸低下头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次考试，他的语文和数学都没及格。父亲没有践行诺言不让他吃饭，而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骂他几句了事。他已习惯了这样的责骂，并没往心里去。但监考老师的话在他的脑子里扎了根似的，时常回响在耳边。老师看不起他，同学嘲笑他，他更加心灰意冷，开始自暴自弃，玩世不恭了。小学没毕业就因在上课时偷偷把前排女同学的辫子剪掉而被学校开除。
17岁，他因参与拦路抢劫被管教了。19岁，他又因打架斗殴被派出所拘留。他刚出来没几天，就又耐不住寂寞了，想惹点事生点非。这天深夜，月光朦胧，他怀揣一把匕首轻手蹑脚游荡到一个偏僻的胡同口，蹲在胡同旮旯的阴影里，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动着。过了很长时间，胡同口的那一端终于传来了高跟鞋敲打路面的声音。他心跳加速，一阵惊喜，凭经验他知道，走路的是一个单身女人！他悄悄探出头一看，果然是个女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正是下手的好机会。正当他摩拳擦掌准备掏出匕首冲过去时，突然从女孩后边蹿出一个矮个子男人，径直扑向前面的女孩。那女孩呆了一下，当她明白眼前的处境时，她像被狼咬住脖子似的尖叫了一声，一面护着身上的挎包，一面大喊救命。
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要被别人抢走，他不甘心，便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同时沉声叫道：“把包放下！”矮个子男人吃了一惊，以为碰上了“英雄救美”，遇到了克星，慌忙扔下挎包仓皇而逃。他拾起挎包刚要逃走，那女孩忽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大哥，你真是个好人，你是我今生遇到的最好最好的人……”
他呆愣了半天，不由自主地把包带套在了女孩的脖子上，然后目送她渐渐远去。
他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心里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和感动。
从此，女孩的话在他的脑子里生了根似的，时常回荡在耳际，激励着他，温暖着他。浪子回头金不换，他变得好学上进了，变得勤劳善良了……
故事中的主人公是我的铁哥们儿，他现在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司机。
（作者地址:河南省巩义市文联 邮编：451200）
■责编：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