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8期

打开记忆的吻

作者：徐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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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被民警抱着，木然看父母泪流成河。
　　两年前，一对外来民工夫妻的孩子被人拐走，那时，孩子才3岁，社区贴满了印有孩子头像的告示，是那对夫妻流着泪连夜赶贴的，他们不愿相信孩子被拐的事实，宁可认为孩子只是跑远了，走失了，有一天，好心人会看到告示，把孩子送回来。然而，事情的真相是，孩子的确被拐走了，派出所也为此立案，弄得小区内有孩子的家庭人人自危。
　　那对夫妻我认识，男的租间门面做豆腐，女的除了搭搭手外，还在铺面前摆个摊子，卖小菜，可他们怎么会粗心到把3岁的孩子撇下不管呢？出事那几天，有个老太太就发出类似的疑问，女的泪流满面地说：“阿婆，我们要赚钱生活呀，孩子不愿呆在出租屋里，我们就让他在市场里四处跑，谁知道会……”有人又问：“你们怎么不送孩子上托儿所？”男的说：“托儿所？每月要200多块钱……”话没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包括我，深深叹息一声，有什么办法呢？穷导致了悲剧发生。
　　那些告示逐渐被雨水浇烂，那对伤心的夫妻，包括认识他们的所有人都以为悲剧成定局时，孩子居然被找回来了，是在出事的两年后。
　　可糟糕的是，现在孩子却不认得他们的父母了，任凭他们哭喊哀号。围观的很多人都说：“就是他，我们记得。”可民警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希望孩子能亲自确认。
　　“这是你的玩具。”父亲发疯似的从家里跑来，手捧一堆玩具，孩子木然。母亲捏着孩子的手，不断说出旧事，孩子无动于衷。任凭他们做出各种努力，孩子的记忆之门始终牢牢关闭，他忘了，完全忘了。围观的人轻声叹息，有个母亲模样的人甚至流下眼泪喊：“她是你妈妈啊，你忘了？”
　　再使不出招数后，父亲过去紧搂住孩子大哭，绝望的母亲则低下头，吻孩子的耳廓，喃喃喊他的乳名，孩子本能地羞涩一躲，嘴里喊：“妈妈。”只一声，母亲狂吻着他的额头、面部、小嘴……“妈妈。”孩子又喊了一声，向母亲伸出手臂……
　　你要相信爱的力量，有时候，它是需要用吻来传达的，尤其是母亲的吻。
　　（林峰摘自《广州日报》2006年8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