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3期

深渊中

作者：［美］诺曼·哈钦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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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来，一切正常。赛利关上音像书店的门，走进夏日的夜晚。
　　印第安纳州贝德弗德市商业中心静悄悄的。只有一家药店还在营业。对那天下午本该来值班的病了的店员，赛利并不介意，后来，也没有叫另一个雇员来值夜班。他一直待到关门。
　　打开车锁，他没留意停在店前的一辆银色轿车，直到四人中的一个朝他打招呼：“我们还可以租录像带吗?”
　　赛利犹豫了一下，仅仅是几秒钟。27岁的他已拥有三家音像书店，是一位相当成功的生意人。他经常为了顾客而延缓关门，现在，他没有理由不接待这些顾客。回到店里，赛利耐心地等这人查寻录像带目录，五分钟后，另外两人也跳下车进了店。
　　“这是一起抢劫”，其中一个嘶哑地喊道。另一个人拿出枪，“如果你合作，我们不会伤害你，如果不，就叫你脑袋开花。”
　　赛利只好服从，倒空收款机把里面的钞票推向他们。目前为止，一切都好，他想。
　　三个人抢了他的钱包和钥匙。一个锁上前门，另外两个命令他到房子后面去。
　　抢劫者把他的手绑在后背。捆住双脚蒙上眼罩。当他们把他推到储藏框里，甚至命令他仰起头时，他都照做了。
　　突然。他感到尖锐的刺痛穿透了喉咙，接着又是几下刺痛。他们只是想吓唬吓唬我，他想。但是从嗓子蔓延到胸前的暖意使他惊恐地意识到。是鲜血。
　　赛利努力挣脱了绳索，试图躲避锋利的刀子。攻击者气恼地把他从柜子里拖出来。他试图抓起刀柄，却抓住了刀刃，三根指头被砍伤，另外一根几乎被砍断，他意识到脖子以下逐渐失去了知觉。自己很快就要衰竭。搏斗继续着。赛利的眼罩掉了，但并不占上风。由于他的抵抗，袭击者狂怒地咒骂着，一个打他的头部。把他击倒在地，另一个踹他的脸。
　　赛利挣扎着站起来，但挥刀的人把他击倒。轮番划着他的喉咙、前胸、后背。既虚弱又眩晕的赛利想，如果我停止搏斗，他们会干脆把我弄死。
　　他们又打劫了别处。然后溜掉了。赛利等待着。呼吸艰难，他不敢动。害怕其中的一个罪犯留下来监视他，但他清楚，如果不能马上得到帮助，自己就会死掉。他向后门爬去，抢劫犯离去时。后门被关上，他慢慢挪到后门，费了很大劲儿把门推开。街道上豪无人迹。罪犯已经跑掉了，他意识到惟一能救自己的方法就是爬到离街道60英尺远的店前去。
　　倚靠着后墙，赛利试图确定一下自己的伤势，当他把手从喉咙处拿开时。模糊的双眼看到的是血迹模糊的双手，想到父母会看到这情景，他感到很惆怅。
　　全身的麻木被一种飘忽忽的感觉代替，他好像被拎起来离开了地面，他知道自己伤势很重。无法站起来。突然，他意识到奇迹将要发生，他听到有人对他说话，声音沉静而坚定：“一次一步，赛利，过来。你能行。”这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它激励着他，芷像小时候学走路时，父亲总是说：“来，赛利，你能行。”
　　他这样做了，慢慢朝离后门45英尺左右的办公室挪去，一步一步。留下血迹。
　　店里的灯还亮着，他只知道每走一步，就变得强壮一些。他跌跌闪闪穿过门廊，想用什么东西把前门的玻璃打碎。没有成功，他退到橱窗那儿。他看到了重约35磅的收款机，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他怎么能够提起它，简直是个谜，但是，他做到了。他把它提了起来，扔过去。
　　玻璃只是碎了。
　　赛利没有放弃。他跪着爬向办公室，想抓到电话线。电话线悬挂在桌子上。他把电话拖到地板上，头两次努力去拨911都拨错了号，最后，成功了。他恳求帮助。
　　一会儿，赛利听到警车、救护车尖叫着停在店外，他又爬向橱窗，努力站起来，招手让警官知道他仍然活着，然后，他垮了。
　　很显然，警官认为如果用常规的办法进入锁着的店里，赛利就会死掉。刻不容缓，警官加快车速。车绕到店前。
　　医护人员迅速把赛利装进密封袋中，迫使血液流向心脏，确保他被转送到医疗中心急诊室时还能活着。
　　他们忙碌地抢救时，赛利详细描述了袭击者的长相。他记得车上还坐着第四个人，甚至把他们的车子也描述了一下，包括后窗的执照纸牌。
　　赛利只有一阵没有能保持镇静——当他从急诊室被送到手术室，医护人员推着他，绕过走廊口见到泪流满面的父母与姐姐时，他不能自持。他对他们说：“如果我不行了。我仍然爱你们。”
　　医生们工作了大半夜，缝合了25处伤口，包括紧靠心脏极其危险的伤口。这样的伤势，他竟然活了下来，医生们甚为惊奇。但他的确活过来了，最终他的伤口也愈合了，尽管身上留下了伤疤。
　　根据赛利的描述，抢劫者在一个小时之内，于出事现场25里的地方被抓获。今天，这四个人都在监狱服刑，挥刀人被判120年监禁，踢赛利脸的人90年，持枪者40年，呆在车里的15年。
　　回想发生的一切。赛利仍然后怕。“我总是听到并且读到关于奇迹的事情，现在我知道，它们的确发生过。”赛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