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办公室的姐弟恋
作者：蔡女士 黄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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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蔡女士
记录：黄建强
音乐很轻，灯光也很柔和，坐在酒吧角落里的蔡女士显得很局促，双手捧着茶杯，面对记者一直垂着眼帘，偶尔才抬起头来看一下，声音很小，文静——
我以前的男朋友叫韦漠，他进公司比我早，我从北京一所大学毕业后，直接分配到这个单位。
我是个普通的女孩，以前没谈过恋爱。毕业后好几年，都平平静静地上班、下班。单位有热心的同事老是问我婚恋问题，我总是以没有合适的为由搪塞。
不是我不想找对象，而是这种感觉太过于模糊，我真不知道我该找什么样的人，我性格比较内向，接触的人也不多。就这样，一晃到了32岁，都成没人要的“剩女”了。
我们单位是国有单位，公司里的人也都有各自的背景与来历，而且闲人也很多，所以单位的氛围不怎么好，经常有人捣是非。
30岁以后的单身女人被人问得最多的就是两个问题：一是你的芳龄，二是为什么还不结婚。而我们单位这样的热心人真还不少。每次被人问到这个话题我就高调回应：没有看上眼的。其实我一直期望有个人来好好爱我。
那目光，来自办公室某个角落，隐隐约约，闪闪烁烁，带着心事
韦漠在我之前有过女朋友，在单位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过会和他谈恋爱，因为他小我4岁，成天吊儿郎当的，工作能力也一般，他能进公司也是因为有关系，学历仅仅是中专，而我是在北京一所大学苦读四年毕业的本科生。
他是那种小混混一样的人，做事说话都带点痞子气。最初我把他当作小弟弟一样看待，毕竟我比他大4岁。
和韦漠来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开始是在办公室里，我老感觉有来自某个角落的试探目光，那目光，隐隐约约，闪闪烁烁，带着心事。有时候我感觉到我们不经意间的对视都会让我在心里有种甜蜜的感觉，那种感觉里还带着点掩藏秘密的快乐。接下来，韦漠常常在我身边走动，偶尔抛下一两句不冷不热的话。甜蜜的气息在我的周遭逐渐发酵。
那段时间我莫名其妙地变得期待上班，变得重视自己上班的穿着，每天早上醒来，嘴角都带着微笑。一种慢慢的心动在悄然成长。
同事们看在眼里，对于我们的“姐弟恋”，总有人蜚短流长
2004年的4月1日，晚上快12点了，我接到一个电话，韦漠的。他在电话里说着醉话，他说喜欢我，说喜欢我很久了。我听着电话，第一反应就是他在酒后吐真言。人就这么奇怪，有时候老是往好的一面想。电话里断断续续传来他呕吐的声音，听着很难受的样子。我问他在哪里，他说他在家，说他吐了一屋子，连床上也吐了。我一听就急了，劝他找个朋友来收拾一下，并安慰他喝点热水早点休息，可他不听，非要我过去照顾他，说他连找水的力气都没了。我心一软就打车过去了。到了他家我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喝酒，而是在电话里假装喝醉了呕吐骗我的。被他戏弄，我当时非常生气，转身就要走，他突然跪下抱住我说他爱我，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阵胸闷，哭了。到现在我都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要哭。他看到我哭了，急忙放开手，说今天是愚人节，只想跟我开个玩笑。我看着他惊慌的样子，突然破涕为笑。就在那一晚，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
自然而然地，我们工作之余也会经常在一起吃午餐，甚至送对方上下班。同事们看在眼里，对于我们的“姐弟恋”，总有人蜚短流长，很多人包括办公室主任也不时地表达一下“善意的关怀”，我们如同在众人的监视下谈恋爱。
办公室恋情是透明的，同事们慢慢地也都认可了我们的关系，平时开玩笑打趣什么的也都无伤大雅，我尽情地享受着我的爱情，连坐在我对面的一位美女也说我沐浴着爱情的甘霖，容光焕发。
我听见泪珠摔在地板上的声音，我哭不出声来，啜泣的声音深深刻在了记忆里
以前看电视剧，老是看到剧中男主角有了另外一份情感的时候，最后知道真相的总是女主角。没想到现实中的我却不幸做了女主角。
去年冬天，我被公司派到酒泉做驻外业务。出发前的那天晚上，他非常舍不得我走，我们相拥着，踏着积雪，沿着滨河路漫步。我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他说他还没考虑。我说我出差回来就订婚吧，他同意了。我特别高兴，回家把这个消息就告诉了我的密友——和我关系最好的一位同事。说实在的，我当时有点炫耀的意味，密友也替我高兴，很快就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出差的一个多月，工作非常紧张，让我几乎没有时间想其他的问题，和韦漠只能“电话传情”。虽然每天很累，但我憧憬着穿婚纱的那一刻的美丽。
元旦前夕，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怀着迫切的心情回到了兰州。进了办公室，发现所有的人都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便各做各的事情了，也没人和我开玩笑，以前他们老是开我和韦漠的玩笑。我们办公室以前从来都没这么安静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出事了。
我想找韦漠问问是怎么回事，他却不在。打电话，他不接。环顾办公室的同事，大家都没有想和我说话的意思。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胡乱猜度，坐立不安，决定出去找韦漠，出去时我发现同事们都抬起头张望。
我没想到仅仅一个月，韦漠就移情别恋了。更让我感到难堪的是他乘我出差的时候，居然领着新的女朋友到单位公然向同事们介绍说是他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同事们经常开玩笑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办事（结婚），但他从来都没有公开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我找他谈，请他不要这样对我。但他要么沉默要么躲避。
同事们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们已经交往了一年多，同居也半年了，我不想成为大家的笑柄。但韦漠说我们不合适，因为年龄。我真想不通，女人比男人大几岁就成了分手的借口，而男人比女人大几岁却没有问题。我听见了我的泪珠摔在地板上的声音，我哭不出声来，啜泣的声音在我晕倒的那一刻深深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我又过了一个可悲的愚人节。上班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压力包围着我，让我窒息，我的神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元旦过后，我请假休息了一段时间。
我开始害怕上班，我觉得单位的人看我都有一种复杂的表情。以前同事们提结婚或是对象之类的词我没什么反应，可现在我一听到这种词心里就一阵紧张，心脏莫名地会抽搐。上班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压力包围着我，让我窒息，我的脸色也越来越差，经常焦躁不安，我的神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对韦漠，我的脸上也只有冷漠的表情，虽然在一个办公室，但我的眼光再也不转向他的那个方向，常常刻意地回避和他接触。以前我老爱在办公室里和同事们说话，现在我很少说话，我怕我被别人笑话。上班成了我每天最难熬的痛苦事情，我坐在那里，浑身跟扎满了刺一样。
单位依然有很多喜欢捣是非的嘴，我的经历成了他们最好的话题，对这些有意无意的伤害，我的心在慢慢地变冷，也变硬了。对韦漠，我恨他，我失去了爱情，现在也要失去工作。我无法再在公司里继续工作下去。我决定辞掉这份工作，从这种令我窒息发疯的环境里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