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神秘婆家
作者：ｈｅｉｌｏｎｇｒｅ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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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如果不是过年回了BF家一趟，也许我和BF还是朋友们眼中公认的幸福的一对。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手心发凉，头晕眼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BF他家在湖南某个偏僻的山村里。回去之前，他跟我说，他的家人脾气有些古怪，可能会有让我不适应的地方，到了他家以后，只要我遵循“不说，不做，不看”的“三不原则”就好了。
当时还憧憬在即将和BF结婚的幸福美梦中，只要能过未来公婆这一关，有什么不能答应呢？我点头应许。
当时正好赶上湖南百年一遇的雪灾，去湖南的票很难买。于是我和BF商量先去我家，等情况好一些后再转去湖南。他同意了。1月28日，我们回到我家，我父母热情接待了他，那几天我们玩得很开心。
我们家到湖南的票也不好买。因为下雪，长沙的机场也封了，要年后才开放，火车票根本没戏。我妈妈劝我们说今年在我们家过年好了，过年后再回BF家。而且，反正结婚后，我每年不都得在BF家过么？
BF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答应，然后打电话给他家（我以为这件事很好办，不是我们回不去，而是客观情况不允许嘛）。结果，只听他和家里说了一阵，放下电话后，脸色都变了。
然后他把我拉到一边，说：我们还是想办法回去吧，绝对有办法的。
我很不高兴，和他争论一番，然后他很沉重地说：你不了解，如果不回去，我怕你进不了我家门了……
我听了心里一下就堵得慌。
终于，我爸爸四处托人求人，弄到了两张大年二十九去湖南的车票，还是没有座位的。好不容易到了长沙，去他家还要转好几次车。
先辗转到了他家所在的小县城。他告诉我他家没有车直接过去（有也停了），要租车。于是我们找车。那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路又远又偏僻，几乎没有司机愿意去。终于，我们出了3倍的价钱，找到了一个愿意去的司机。
路上我还在抱怨，因为我觉得他的父母太不懂事了，让我们折腾得这么累。但他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告诉我，一会儿到了他家，千万不能抱怨，不要多说话，不要四处看，不要帮忙做家务。总之，等过完年离开他家了，就一切好办了。
这时候我才觉得他提出的“三不”原则太奇怪了。哪个做家长的喜欢未来的儿媳妇什么都不做的？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家真的非常偏僻，尤其是快到他家的那段小路，因为雪下了又化过，泥泞不堪。司机一边开一边抱怨，说早知道这样多少钱也不来了。好不容易到了他家，我和BF来到门口敲门，我有点紧张地站在门口，准备迎接我的未来公公婆婆了。
但是敲了很久的门也没有人答应。好一会儿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太太开了门，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说了句：进来吧（大概是这个意思，他们家乡话我听不懂）。
BF介绍说：这是我姨奶奶。
我立刻说：姨奶奶好！但那老太太似乎没有听见，直接进房了，也不迎接我们。
进去了。里面很黑，显得非常阴沉压抑。我很奇怪为什么他的家人都不出来。非逼着他回来过年，却为什么显得这么冷漠呢？
我和BF放下行李。屋子很暗。
我问：为什么不开灯？
BF说：我奶奶眼睛不好，你别问那么多，一会儿就习惯了。
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里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的心被搞得一下又紧张了起来，我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掺着一个老太太走进来。
BF和她们用方言说了几句话。那个中年妇女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
然后BF介绍说：这是我奶奶和我妈。
我连忙问好。
BF的奶奶似乎听不到我说话似的，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倒是BF的妈妈向BF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个老女人又走了。
BF说：我妈要我们收拾好房间，好好休息。
我问：她们为什么不理我？
他说：她们就是这样，你别多心。好了，我们去房里吧。
整个家里都没有灯，又异常阴暗。不过我们那间房还好点，有点阳光洒进来，没那么压抑。那时候是下午了，我们收拾好，我浑身难受，想去洗个澡。BF说不行，因为洗澡要到晚上才可以。我说我洗个脸总可以吧。BF说好吧。
他家院子里有一口井。去院子要经过厨房，井水倒是非常清澈。BF用木桶打水上来，因为第一次看到清澈的井水，我非常兴奋，而且虽然天气很冷，那水却一点也不冰冷。我开开心心地洗了个脸。
然后又穿过厨房回堂屋，再回里屋。刚才急着洗脸我没有留意厨房的摆设，现在才看到厨房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食物，全是半成品的样子，还有炖好的汤。我心里感觉有点开心，他家对他回来还是没有表面上那么冷淡的，至少年夜饭很丰富啊！
又待了会儿天黑了，厨房里开始生火做饭了。
我说：我去帮忙吧！
BF说：不行，说了你不用去做家务的。
我说：那我总得知道为什么吧。
BF说：她们会觉得你碍事。
整个家里没有人来找我们说话。我看到屋里有台电视，然后我问：我们可以看电视吗？
BF说：可以。
打开电视，调了半天一个台也没有。BF说可能下雪把天线压坏了。我一下觉得特无聊。
好不容易等到开饭了。可是一上桌，却让我大失所望——都是些腌萝卜条，炒辣椒什么的。我小声问BF：厨房里不是有那么多菜么？
BF说：那些我们不能吃。
我问：为什么不能吃？
BF说：要留着拜祖先用的。
然后我不问了。
年夜饭桌上一共只有五个人，姨奶奶、BF的奶奶、妈妈、我、BF。那三个女人吃饭的时候，偶尔也会用方言交谈几句，还会跟BF说几句话，但是我完全听不懂。而且，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她们压根儿就当我不存在，没有看我一眼，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我终于忍不住又问BF了：你们在说什么呀，是在说我么？
BF说：没呢，你吃饭，别说话。
我问：你爸爸呢？为什么他不回来吃饭？
BF说：他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我问：为什么要晚一点？这是年夜饭啊！
BF不说话了。
可是这算什么年夜饭啊！没有几个能下筷子的菜，都是些古怪口味，而且辣得要死。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做的酸辣椒，又酸又辣的那种。我吃了一会儿说：我吃饱了。
BF如释重负地说：那赶快回房间歇着去吧！
我待在房间，躺在床上，心理莫名地觉得难过和孤独起来。好一会儿BF才吃完饭，一进房间就说：都说了让你别多说话，你怎么不听呢？奶奶对你印象很不好！
我很委屈地说：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你家是什么鬼地方啊？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难受死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BF自知理亏，过来抱着我说，忍一忍吧，再过几天咱们就回去。
晚上非常的无聊。没有电视看，没有娱乐节目，没有任何过年的气氛。幸好我包里还带了本杂志，不然非闷死我不可。那个时候，真的好怀念“春晚”啊。就算不好看，但一家人一起看“春晚”的感觉，比呆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好多了。
BF被他妈妈叫出去了。他出去前跟我说，你在房里先自己呆着吧，别出来，我妈妈可能要跟我说说你的事情了，一会儿我就回来。
然后我在房间里百无聊赖。
整个屋子都非常的冷，让生在北方的我非常不习惯。房子里没有暖气的，手都冻木了，呆在哪里都是冷冰冰的。最后我把自己整个身子缩在被窝里（那被子又硬又沉），看了会儿杂志，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BF把我叫醒了，说起来吧，我爸回来了，拜祖先呢，你也一起来。
堂屋里多了好多人，除了BF的爸爸，还有几个老头子。BF介绍说那是他大叔公、二叔公、小叔公。那几个老头子都老得厉害，见了我也没什么表情，我也懒得理他们。既然BF要我不说不看不做，那我就听他的好了。
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大桌子，比我们吃年夜饭的桌子大了很多。桌子上是我之前在厨房看到的那些食物，满满一桌，特别丰富。我晚上根本就没吃好，这会儿有点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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