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现战争的艺术画卷

  学习提示:战争题材的文学创作,是新中国文学的重要表现领域之一,尤其在十七年的文坛上,几乎可以说代表了那一时期文学的最高成就,这种现象的出现是必然的。一方面,新政权的建立需要用中国共产党及其中国革命的历史和光荣传统对人们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即毛泽东同志所说的“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以此来体现文学为政治服务;另一方面,战争文学的创作者大多是这场刚刚结束的战争的亲历者、参与者,有比较丰富的生活积累,他们对此有刻骨铭心的记忆和深厚的感情,由于在战争环境中无法从容地进行创作,只有到了和平时期,这种创作欲望才有可能得以实现。于是,随着战争的结束,战争题材的文学创作便很快发展起来。第一节从文学史的角度,概述了战争文学兴起的原因、代表性作家作品及其战争文学观念的成因和具体表现,尤其重要的是,在与外国战争文学的对比中显现出新中国战争文学的特点与不足,更突出了对战争小说审美模式的突破与探索,这是与一般教科书和通行的文学史不同的地方。这样就更能帮助我们从宏观上把握新中国战争文学的优长得失。第二、三、四节则立足于“突破”与“探索”,以长篇小说《红日》、《林海雪原》和短篇小说《百合花》为文本,对战争小说的史诗性艺术追求、传奇性特点及民间隐形结构、战争与人情、人性美的探索等方面进行了具体的阐述。
        第一节  战争文化规范与小说创作
   一、战争题材文学创作概况
  (一)兴起之因(引周扬语)
  在一个百废待兴、新旧交替的时代,唯一与新的生活紧密相连的历史,就是已经被实践证明为胜利了的昨天的战争,而且新生的共和国为了巩固胜利成果,巩固政权,就需要大力宣传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并通过对可歌可泣的悲壮革命历程及其英雄人物的歌颂,弘扬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精神,激励人们发扬战争年代革命传统和大无畏斗争精神,积极投身于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以此来达到文学服务于现实政治的目的
  (二)十七年战争文学的共同主题
  十七年文学的“共名”同样体现在战争文学创作领域,小说的主题鲜明一致:
  颂扬人民革命战争的正义性与必要性;歌颂中国共产党及其领袖人物的伟大英明的领导作用;讴歌人民军队的英勇无畏、敢于献身和不可战胜;歌颂中国劳苦大众热爱党和人民军队的深厚感情以及军民团结的鱼水深情;揭露和痛斥日本法西斯的残暴、国民党及其军队的反动与腐朽,以及其他和国民党有关的形形色色的反动势力的顽固与腐朽。
  (三)代表作家作品(参见教材56页)
  从类型来分,可分为革命战争史诗和革命英雄传奇;  
   从题材来分,可分为第二、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抗日战争,抗美援朝。               
  二、战争小说的作者构成及战争文学观念
  (一)作者构成:大多亲历过战争(参见教材56页)
  (二)战争文学观念的形成
   1、作家创作立场和视角的转向。这种观念,首先表现在作家不再以知识分子的启蒙主义立场和视角去描写战争,而是在战争的新形势下启蒙主题被压缩到很不重要的地位,尽管战争的主体仍是穿上军装的农民,但当他们投入战争后就被认为是无产阶级革命行列中的一员,作家们必须全心全意地赞美、歌颂革命战争及英雄人物。这是时代的需要,也是进步作家的使命。
   2、“两军对垒”、二元对立的模式
   由于战争往往使复杂的现象变得简单,战争形态也就使作家养成了“两军对阵”的思维模式,整个世界被看作是一个黑白分明、正邪对立的两极分化体:活着或者死去;我军或者敌军;战斗或者投降;前进或者倒退;胜利或者失败;立功或者受罚;烈士或者俘虏,等等,两者必须选择其一,不允许兼而得之。由此便支配了文学创作,产生了“二元对立”的艺术模式,具体表现在艺术创作里,就形成了两大语言系统:我军系统(光明词汇)和敌军系统(黑暗词汇)。
  (三)英雄主义、乐观主义的创作基调和审美模式
  由于战争是以辉煌的胜利而告结束的,战争帮助人们实现了激励新的社会秩序的美好愿望,所以英雄主义乐观主义的创作基调被作为固定的审美模式,并以此形成了统一的审美风格特征。它强调的是战争的最终胜利意义,将过程的意义溶解到最后的结果中去,将个体生命的价值溶解到集体的胜利中去。其结果是消解了战争文学的悲剧美学效果,同时也体现出中国战争文学和西方战争文学的显著不同。在中国战争文学中由于回避暴力与血腥,忽视除英雄以外的大量普通个体命运和生命价值,也是现代战争文化规范对作家主体制约的结果。
  (四)战争文学观念的成因
  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解放初期抗美援朝战争的爆发,东西方冷战及中苏意识形态的论战和流行于国际共运中的“解放全人类”的思想观念的影响;二是把这一主题置于牢固的审美模式之下,限制了风格的多样化,形成了艺术表现的程式化。这样一来,不但没有使战争文化规范在和平时期失去生命力,反而更深刻的渗透到人们的日常意识中,既支配了作家的创作过程,也支配了大多数读者的审美接受过程。其结果是不能从战争中体验到生命力的高扬和毁灭、战争的辉煌和惨烈以及蕴含其中的悲剧美学意义,只能起到普及军事知识和历史知识的宣传教育作用。
  三、《保卫延安》及战争文化规范下的审美特征
  (一)首次大规模正面描写战争,具有英雄史诗的品格
  《保卫延安》开了当代文学史上首次从正面描写战争的先河,在全国解放战争的大背景上全景式的描写了战役的全过程,通过青化砭伏击战、蟠龙镇攻坚战、长城线上的运动战以及沙家店歼灭战等不同类型的战斗场面,生动的表现出各种类型的战争的特征。
  (二)革命英雄群象的塑造
  作者从英雄主义的审美原则出发,塑造了从人民解放军副总司令、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纵队司令、师旅团营连各级指挥员及普通战士的英雄群像。尤其是周大勇形象的塑造,最能体现作家的英雄主义观念。整部作品比较完整地体现了战争文化规范下的审美特征。
  (三)豪迈悲壮,慷慨激越的艺术风格(略)
  四、对战争小说审美模式的突破与探索
  (一)《红日》--对革命军队中存在的农民意识、游击习气的揭示,对反面人物性格复杂性的刻画
  (二)《洼地上的“战役”》--对人情、爱情的大胆探索
  (三)《铁道游击队》--战争小说的特殊形式:传奇、游侠类。
      第二节  战争小说的巨构性探索:《红日》
  一、“史诗性”的艺术追求
  吴强的《红日》是继《保卫延安》之后又一部成功地大规模描写战争的长篇小说,且在许多方面有新的突破。作家写了解放战争时期的山东战场的几次重要战役:涟水战役的失利,莱芜战役告捷,孟良崮战役全歼国民党王牌军74师。写战争敌我双方互有胜负,各具特点,先抑后扬,详略得当,各有侧重,体现出作者在结构上的独具匠心。努力以宏大的结构和全景式的描写展示出战争的独特魅力。
   二、在小说观念和小说美学上的创新与探索
  (一)以宏大的现代战争场面的描绘替代传统战争小说中的传奇性故事
   突破以往传奇小说将着力点放在“连队”上的写法,直接以中共一支“常胜英雄军”与国民党王牌军之间展开的大规模的战役为叙述中心,将笔触从军师团一直延伸到连排班,从高级将领到普通战士,从军队写到地方,从前方战场写到后方医院,视野开阔而层次分明,场面宏大面而结构紧凑,在叙述上很有特色。
  (二)小说对战争环境中人物性格的丰富性有较好的刻画,突破了当时同类创作中存在的局限
   与《保卫延安》相比,作者不是用刀砍斧凿般的粗线条勒人物形象,使其棱角分明,粗犷豪壮,而是能将笔触深入人物的内心世界,情感生活等方面予以细腻的描写。另外,还体现出以下两方面的特色。
   一是对人物的文化背景和历史性的揭示。写正面人物不是十全十美,没有“净化”而是写他们的七情六欲,性格弱点,如对刘胜和石东根的刻画,就很有突破性。
  二是对敌人(反面形象)没有漫画化,脸谱化。较为真实地写出了他们作为具有不同政治立场的军人的责任感、作战才能甚至作为人的良心。把国民党军中高级将领作为现实的人来写,写出了张灵甫、张小甫这两个国民党军官的复杂性格。
  三是写出了我军高级将领性格的丰富性。军长沈振新坚毅、果敢、严肃内向,爱憎分明,对部下既严格要求,又有人情味,对战友、妻子满怀深情,善于严格解剖自己,总结经验教训。使军人的气质风度与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和谐统一起来。副军长梁波坚定、乐观、风趣,平易近人,即使批评下级也和风细雨,不急不躁,具有儒将风度,显示了不少革命家的气质和军事家的素养。同时写了他与华静的恋爱生活。
   与《保卫延安》相比,把两个高级将领作为主要人物来写,是个突破。
  (三)小说在战争与和平场景的相互对照、转换的描写中,既在叙述上体现了适度的节奏感,又在战争观念上隐含了对时代共名的某些偏离。
  第三节  战争小说的传奇性:《林海雪原》
  一、浪漫主义的想象力和传奇性
  题材的传奇性。情节曲中有曲,险中有险。一个36人的小分队深入莽莽雪原,深山老林去消灭数十倍于自己的土匪,题材本身就具有强烈的传奇性,会产生引人入胜的效果。
  景物的传奇性。东北的冬天,气候严寒,白雪莽莽,原始森林,险峻的山峰。
  人物的传奇性。忠诚勇毅、文武双全的少剑波,骁勇威猛、谋略不足的刘勋苍,胆识过人、百战百胜的杨子荣,身怀绝技、粗俗诙谐的栾超家,忠厚老实、刻苦耐劳的“长腿”孙达得等等,无一不体现其传奇性。
  另外,穿插其间的神话传说,民间故事,也平添了作品的传奇浪漫色彩。
  二、民间趣味带来的审美快感
1、 人物塑造--“五虎将”模式,暗含传统审美心理
  与一般战争小说相比,虽然作家在表现剿匪小分队战士的英雄特征时也注意到了所谓阶级本质等程式,但在人物性格配置上又明显受到了民间传统小说的“五虎将”模式这一隐性结构的支配。在“五虎将”身上个突出一种主要性格,有的是忠,有的是勇,有的是谋,有的是技(才),有的是德,等等,有主有次,互为衬照。这种模式往往使每一个人物都有相对独立的故事和经历。个个性格鲜明,人人都有绝技,传奇经历也不重复,虽然不失夸张,但由于借鉴了民间小说的传奇手法,符合民众心目当中的英雄形象,适合民间传统的欣赏心理,至于是否真实,读者都不会再去苛求。
2、 结构布局--情节的曲折生动与故事的浪漫夸张
  作品的结构布局,也带有明显的“两军对垒”的思维模式,而且在传奇的意义上更加夸张了所谓“好人特别的好,坏人特别的坏”的模式,比如白茹与蝴蝶迷的对照。但由于传奇作品本身具有追求情节的曲折生动与故事的浪漫夸张的传统,正反两方的强烈对比反而强化了这种艺术效果。如围绕奇袭奶头山的战斗,情节一波三折,智取威虎山情节更加扑朔迷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了除夕夜威虎山大摆百鸡宴,杨子荣已获得座山雕的信任担任值日官,“智取”的计划一步步实施的时候,却节外生枝,栾平突然出现,情况万分紧急,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杨子荣在经历了刹那间的紧张之后,很快镇定下来,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巧施离间计,终于化险为夷。这种节外生枝,险象环生的故事处理方法,与民间说艺术有异曲同工之妙,故事大起大落,情节大开大阖,人物大忠大奸,情绪大悲大喜,把艺术各种要素都推向极致,产生了引人入胜的艺术魅力。
  三、主要英雄人物刻画--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基调
  《林海雪原》虽然也暴露了土匪及其残忍的本性和突出了解放军战士的英勇牺牲精神,但在描写主要英雄人物时始终洋溢着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的基调。小说中的杨子荣是智勇双全的英雄,是理想人物。按当时的文学创作标准,只能塑造成完美无缺的人物,不能有任何缺点和不符合“理想”的私人癖好。但现实生活中的杨子荣是牺牲于一次剿匪战斗中,而杨子荣几度化妆土匪深入敌巢又必须沾染一定的土匪习气,否则就无法取信于土匪。作家除了必须写他在外形上和行为上故意作土匪状以外,不可能写他性格本身的草莽气,于是在杨子荣身边就出现了栾超家,在艺术结构上与杨子荣形成一种补充和合一的关系。因此,我们在栾超家身上更多看到的是他的粗俗鲁莽,素质不雅,说话爱开玩笑,有时喜欢在女人面前爱说一些与性有关的口头禅等等,这种来自民间的粗放性格与他作为一个山里攀登能手的身份相符合。这些性格特点本应为杨子荣性格的另一侧面,但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些性格特征与作为理想人物的杨子荣是不适应的。所以,作家只能转借栾超家的形象来完成,因此栾超家性格在一定程度上成了杨子荣性格的外延,二者形成一种互补关系。也正是由于栾超家的存在,才使得杨子荣形象显得真实可信,这些人物才有了感人的力量。
       第四节  战争小说与人性美:《百合花》
  一、茹志鹃创作的特点及《百合花》的创作动机
  在十七年的文坛上,用短篇小说的形式反映革命战争的作家并不多,峻青、王愿坚、茹志鹃是成就最为突出的作家,但茹志鹃却与众不同,她既不正面描写大规模的战争,也似乎无意于战场上敌我双方的进退胜败,在艺术风格上也不象其他战争题材的作家那样或悲壮激越或豪放慷慨,充满阳刚之气,而是专注于战争中人的感情的碰撞交流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变化,风格温婉细腻,充满诗意的抒情,从而开创了战争题材文学创作的别一种风格。表明战争题材的形式风格并非一成不变,完全可以用别样的笔墨,别样的风格去表现。当然,这一方面与女性作家观察生活的视角有关,另一方面与当时创作的背景和心境有关。作品写于1958年初春,反右派斗争使不少知识分子遭到打击,并波及到她的家庭,作家感受到无形的压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紧张复杂起来,面对高度政治化的现实环境,自然勾起了她对战争年代的回忆,在战争年代,虽然艰苦危险,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是那样纯朴真挚,往往在一刹那就会达到彼此的心灵沟通,肝胆相照,生死与共。作者的写作动机是相接对战争年代圣洁的人际关系的回忆和赞美,来表达对现实生活的感慨。
  二、“没有爱情的爱情牧歌”--人性美的展示
  《百合花》的清淡、精致、美丽,是五六十年代的战争小说中绝无仅有的。它写的是发生在解放战争时期一场战役中前沿阵地包扎所的故事,在小说中,战争只是作为故事展开的远景来摄取的,着力描写了一位年轻的部队通讯员与一个才过门三天的新媳妇之间近乎圣洁的感情交流,并通过这种崇高纯洁的感情和人际关系来赞美人性美和人情美。战争的枪林弹雨只是为了烘托小通讯员与新媳妇之间诗意化的“没有爱情的爱情牧歌”。
  同时,本篇小说也体现了茹志鹃小说选材上的一个突出特点,无论写战争还是写现实生活,总是善于从一个侧面写生活中的普通人,家务事,儿女情,看似琐碎平凡,但仔细品味却意蕴深厚,余味悠长。即使是英雄人物,在茹志鹃笔下也不是叱咤风云、呼风唤雨、顶天立地的“英雄气”十足的那么高大完美,而是写出了他们的“非英雄化”,专注于写他们平常的一面,普通的一面,正如小通讯员,在护送“我”的过程中,总是和“我”保持一段距离,见了女性会脸红,腼腆害羞,第一次没有借到被子时埋怨“老百姓死封建”。但作者又写了他性格中的另一面:一路上时时处处关心“我”,用两个馒头给“我”开饭,往枪筒里插野菊花,等等。这些细节都十分细致的写出了他纯洁无瑕的美好心灵。但当敌人的手榴弹在担架队里即将爆炸的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却奋不顾身的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保护了担架队员,用自己年轻的生命谱写了一曲青春的颂歌,这样的英雄更使人感到亲切,真实动人,闪现着人性美、人情美的光华。
  三、艺术特色
1、独特的女性叙事视角
  小说中的“我”是一个女性,在刻画小通讯员和新媳妇之间圣洁感情的过程中起着穿针引线的作用。小通讯员是个刚参军一年、只有十九岁的农村青年,质朴憨厚,不善言辞,特别怯于和异性交往。为了突出他的后一特点,作者用较大篇幅描写了他与“我”和新媳妇两位女性的关系。在护送“我”的过程中,初步展示了他不愿与女性交往的个性,但正是“我”的有意“撒娇”和新女性特有的“泼辣”,反衬出她外表腼腆纯朴和内心荡漾的对女性的喜悦。新媳妇的性格塑造及她和小通讯员的关系也是通过“我”的叙述完成的。小通讯员借被子她没有借给,而“我”去借她就借了。但她心里觉得委屈了他,所以当小通讯员接过被子,慌慌张张地把衣服的肩膀上挂了一个口子时,她“一面笑着,一面赶忙找针拿线,要给他缝上。”只有女性才会对衣服上的破口子那么敏感,这个口子永远留在了新媳妇的心上。因此,当他从众多的伤员中一眼看见那个露着的大洞时,立即变成了另一个人。“那种扭捏羞涩完全消失了,只是庄严而虔诚的给他拭着身子......他低着头,正一针一线在缝着他衣肩上的那个破洞”。医生在听了小通讯员的心脏后说“不用打针了”,她却仍然“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依然拿着针,细细的、密密的缝着那个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说'不要缝了'。她却对我一样的瞟了一眼,低下头,还是一针一针的缝。”作者在这里不厌其烦的反复渲染小通讯员肩上那个破洞,一步步打开了新媳妇感情的闸门,也把作品的情节发展推向了高潮。小通讯员的棺材被抬进来,卫生员动手要揭掉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时,她的感情终于爆发出来,“劈手夺过被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气汹汹的嚷了半句”,然后庄严的为他心目中的英雄盖上了那条“枣红底色上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作者正是通过这条精心设计和挑选的象征着纯洁与感情的红底上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最终完成了对战争中人性和人情美的歌颂,也完成了新媳妇形象的塑造,唱出了一曲军民鱼水深情的赞歌。
  2、细节描写来表现人物精神面貌
  运用典型的细节描写刻画人物性格和精神面貌是作品的一个重要艺术表现手段。如小通讯员枪筒里插的树枝和野菊花,他用两个馒头给“我”“开饭”,通讯员衣服上被门钩撕破的衣洞,新媳妇的印有百合花的新被子等等细节,有的甚至多次出现,不仅使得作品在情节发展上前呼后应,波澜起伏,而且使人物形象个性鲜明,血肉丰满,极大地丰富了人物的精神世界,小通讯员那单纯、质朴、腼腆的形象跃然纸上。
  3、清新俊逸的艺术风格
  作品采用第一人称的女性视角娓娓道来,无论是作者的叙述,景物的描写,还是人物的对话,都给人一种朴素自然、委婉清新的感觉;把一个流血牺牲的战斗故事,写得如此纯真而充满诗意,创造出一种高尚圣洁的美好境界。正如茅盾所评价的:它的风格就是清新,俊逸。结构严谨,没有闲笔,富有抒情诗的风味。作品的成功,充分表明表现庄严的主题,除了常见的慷慨激昂的笔调,还可以有其他的风格。
 思考与练习:
  1、结合创作实践,简述战争文学观念及其在创作中的具体表现。战争文化规范下战争文学的审美特征是什么?
  2、《红日》在哪些方面对战争文学的创作作出了探索和创新?
  3、《林海雪原》的传奇性主要表现在哪些方面?他和传统小说相比较有什么不同?
  4、以《百合花》为例,谈谈你对战争文学表现人性美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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