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2期
行走
作者:刘喜良
在夜晚看城市的灯,从灯河与色彩里,我们会有一种自已被渐渐融化的感觉。
行走于华灯齐放的街道,在人流之中,分不清谁和谁的影子,谁和谁的去向,只知道城市的灯在炫耀城市的繁华,我们在拥挤着我们的渺小。
城市灯河,没有起点和终点的流向,没有可以抵达的岸,在闹市里我们是不是显得孤立无助?
城市灯河,不是夏夜的萤光,不是码头的渔火,不是凝固的闪电,不是璀璨的尾星。我知道都不是,在城市灯河的喧嚣、嘈杂里,我们只能无奈地怀念自然的宁静、平和,在灯红酒绿的熏陶中,想念月光或星光下晒场上的嬉戏。
城市灯河吧,心灵没有平静的港口。
少年时光在稻浪中流汗并快乐着
看海的时候,我想念乡村的稻浪。
有时是翠绿的,有时是金黄的,和风拂过,乡村的稻浪涟漪了万顷。少年时代的阳光季节里,我们驾驶着自已,那种劳作并快乐的样子,就已经尊定以后丰硕的岁月。
像庄稼一样,我们将双脚植入泥中,烈日下流淌的汗水灌溉着自己,我们听见自己拔节长高的声音。伸伸手,可以触摸头上的蓝天;深呼吸,稚嫩的思想被庄稼的气息过滤过,沿着阳光的路径航行,无所畏惧。
乡村是值得永久依赖的港口,从稻浪中起航的人生,不会轻易在颠簸中覆没。我们是在乡村稻浪中扬帆的少年水手,除了太阳,我们的航向别无选择。
土地在扩张的城市里压缩
今天的城市,喝着现代人全新的进念长大。
钢筋和混凝上的骨骼,在娇嫩的乡村土地上切割,乡亲们恋恋不舍地逃离家园,被隔离进城市的匣子,在等待拆迁的土地上,最后一茬庄稼愤怒地生长,寻巢的鸟儿朗读檄文……
但是,在城市扩张的力量面前,来自自然的抗争显得如此软弱。农舍、竹篱、炊烟……芬芳土地上所有乡村个性的标志被城市的巨手捏碎,水牛仓皇逃遁至城市的边缘。
城市文明已成为乡村土地的重荷。生长庄稼和谷酒、纯朴和善良的土地,我听见你肩膀的骨骼在无奈中喘息。
乡野天空:云朵格外的洁白
水是故乡的甜,天是故乡的蓝,云是乡野的白……
在我生长的乡下,只要快乐的时候,天上的云朵可以当成棉花,收藏在被子和棉袄之中;可以擦拭我们脏了的手脚,而且云朵依然白洁;云朵还是我们想象中不驭的奔马、温台的羊群。甚至,云朵可以想象为我们饥饿之中的粮食。
乡野的云朵是仁慈的母亲,一次又一次揩尽我们心上的脏,但依然圣洁、温柔。
在城市的喧嚣中,如果你感到拥挤和窒息,随便想起乡野的云朵,就会荡漾心灵的清风。
在城市绿地深呼吸
从乡村泅渡到城市,我们发现,城市化春风吹拂过后,楼群远比小草繁殖得更快、更猛。深陷于混凝土的包围之中,我们的肺叶,无奈地过滤闹市的浑浊。太多飞扬的尘埃,是城市的创伤,是我们的痛。
城市的春天是彩色的,水泥和涂料装饰的堂皇建筑,玻璃幕墙和斑斓的广告,霓虹灯与匆匆流淌的车河,防盗门、防护窗……城市在展览一种清高了的美丽。
在这种美丽的空隙里寻寻觅觅,我像渴望自由一般渴望绿地!请理解我在城市绿地贪婪的深呼吸,我要让小草和花朵的根系,不断繁殖自己的思想。
偎在金色的粮垛里咀嚼秋天
星星是黑夜的眼睛。与夜晚对视,我能够看见夜色的恐惧。在晒场,依着新堆的粮垛,我们数着一枚枚闪亮的农家日子,金色的谷粒比星星多,金色的稻草比月光柔。
秋天真好,谷粒碰撞的歌声里没有忧愁。一群少年拾穗者,用脚丫谱写丰收的乐章。
把新谷放在嘴里咀嚼,任何一个与土地亲近的人,都会闻到汗水的清香。在我们眼里,乡下的秋天,是养育人的最肥润的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