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2期
静美的牧歌
作者:耿林莽
基于这一认识,我对阿信先生的诗篇产生了由衷的喜爱。他的诗少而精,散文诗更不多见,但颇具特色。在写法上取一种冷隽从容、自然展开的拉开画卷或推移镜头的散文式手法,而将诗笑意境流贯其中,对于静的诗美意境的表现,是他的散文诗最突出的成就,他长期生活在甘南藏区,那人烟稀少的环境,正是牧歌诞生的一片沃土。心怀一种“庄严与尊敬”,“不需任何修饰,而且心怀崇敬”,他的这种写作态度派生了他的诗风,具有着一种介于人性和神性之间的纯净气质。
《一滴雨水中的尕海》将天、地、人以一滴雨的浓缩凝聚在一起,达到了人的净化,这便决非客观主义的转述,而是经过了心灵的“溶化”才得以完成的。“安静”在他的诗中,具象化为一颗颗“钻石”。雨落下,在草叶上“安静”下来,便闪亮为“钻石”了,不仅仅天上的雨成为“钻石”,地上的尕海,也是“钻石”,是其中“最大最安静的一颗”。人呢,诗人自称是“一个俗人”,他的闯入是否破坏了安静?不,尕海以其“奇异的安静”悄悄取走了他眼中的“一丝丝凡人的贪欲,”这一笔便将人升华了,诗深化了。当都市贵妇人以争相追逐珠宝店名贵钻石为荣时,阿信的“钻石”更有其独特的光辉。
《倒淌河》写的是一条河。“那泉水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西行……”这一段,将河拟人化为一个弱女子,写得极为传神,并引出了文成公主的叹息,处理得不露形迹,很轻巧,却自有一种哭淡的惆怅之情隐约其间。这种功力,不可小看。
《山间寺院》写的是一所寺院,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种寂静,“比寂静本身更加寂静”。笔锋所触之处,全为“寂静”吞没,又强化了“寂静”,真有恍若出世之感。诗人坦言,寺院有的名字对他没有太大意义,有意义的“只是它阳光下暴露的灿烂的寂静”。以“灿烂”状写寂静,是一个创举。但这“寂静”毕竟属于“另一个世界”,诗人的短暂停留固然是一次幸福的邂逅,其实也无可回避于那种神秘、遥远和难以割舍的“惆怅”情绪,让人有“此曲只应天上有”的艳羡和慨叹。
一滴雨,一条河,一所寺院,向我们展现了一种极为难得的静美情趣,此诗人之所以为诗人,散文诗之所以为散文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