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生命的树叶

作者:小 米




  翻书的声音仿佛马驹用嘴唇在割草,不同的是草吃掉就没有了,书被读掉了,书却还在。
  
  鸟是天空的心脏,翅是鸟的双桨,鸟在空中划船,可以顺风而下,也能逆风而上。
  
  太阳拆掉了夜色的帐篷。
  
  天空那么大,辽阔无边。一只鸟背着天空到处乱飞。
  
  路绑在脚上,脚走,路也走。
  
  水在水中,水无法把水打湿,水解不了水的渴。水一旦离开水,水也就找到了解渴的办法。
  
  灯光被夜色软禁的同时,夜色也避不开灯光对它的灼伤。
  
  阳光跟水不同,阳光不会拐弯,所以阳光容易被遮挡,水却能够绕开阻碍物,到达水想要到的地方;水还可以离开河,去做河不想做而水想要做的事。
  
  发现一个纸盒,你一定想到了,它是空的。它肯定装过什么,它装过什么呢?它装过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现在空了。
  
  石头能不能砌在墙上,只要它有一个面是平的就已经足够了,并不需要所有的面都平,其它方面有点儿棱角或有一些缺陷也是完全可以的。
  
  能收获果实并非都是好事情,比如苦果。
  
  树一直站着。只有杀了树,树才会倒下去。
  
  水要是站在最高的高处,水也就面临着最深的深渊。只有水知道低处最实在,最可靠。
  一只鸟飞着是勇敢的,两只鸟飞着是正常的,三只鸟飞着是完美的,一大群鸟都去飞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没有鸟的天空是残缺的。
  
  河走了,岸还在,河走了很久了,岸也就不是岸了。
  
  人不太的地方,灰尘才会去。人常去的地方,灰尘不敢去——去了也不敢留在那儿。
  
  中午,山坡上的牛停止了吃草。母牛卧在平地上回味着团聚的日子,公牛则静静地站在山梁上,它不知道明天哪一块地又要让它来耕。
  
  我没想到云的额头如此坚硬:当云与云相遇,会撞出那么吓人的声音。我也没想到云的眼泪会有这么多,看上去,云软绵绵的、轻飘飘的。为了恰当地表达疼,云是不是从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一下子借来了这么多的泪水?
  
  马睡觉的时候也站在那儿,它在梦里就准备着出发。
  
  老房子已很久没有人住了,却住着往事。
  
  月亮比星星亮,不是因为月亮大,而是因为星星离我们太远,看上去显得小。这世上的许多事都是这样子,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实的。
  
  鸟没有了,一片羽毛还在风中飞,羽毛本来会飞,只是,抛弃鸟也就抛弃了方向。
  
  需要一个人,爱情来了;要两个人,友谊来了;需要第三个人的时候,问题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