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老牧人(外一章)

作者:孙玉斌




  北方。老牧人一声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吆喝,撞痛了远山仍在枝头摇曳的旗帜,于是,季节深处荡出色彩缤纷的跫音。
  刚刚刈割过玉米和大豆的田野上,拾遗的牛羊以闲庭信步的慵懒和得意反刍着春播与夏忙的汜忆。
  咀嚼充实。咀嚼坚韧。
  惟放牧的老汉,斜倚在老榆树下,将盛水抑或是酒的器皿吸得“嵫嵫”直响,周围的空气亦被咂摸得有滋有味,就像农家每一个殷实的口子。
  每天,老牛的哞哞声和小羊的咩咩声,是忙忙碌碌的支点,风调雨顺则是一年最大的奢望。
  空闲时,躺在山坡上,叼根草棍儿,审视牛们羊们是否浑圆了肚子。到了繁殖旺季,就圈里圈外没完没了地为他的心肝宝贝们传宗接代。
  日出,哼着没有歌词的小调,踏着阡陌的梦露,牵着头羊,追赶晨光,把生活的憧憬放牧。
  黄昏,不慌不忙地收藏起归翅抖落的最后一抹余辉,刚驱赶寂寞的鞭梢,将牛群和羊群连同自己平安地赶进月影婆娑的村庄。
  一辈子始终没开明白太阳和月亮为什么总是天天捉迷藏。
  一辈子从来数准门己的圈里到底有多少头牛、多少只羊。
  
  老屋
  
  一种难以倾诉的缱绻无法拒绝。
  一种难以稀释的情愫挥之不去。
  时间的蝼蚁默不作声,沿着年轮的轨迹不停地攀爬,串起每一个凄苦而怅惘的日子。焦灼的渴盼煎熬青春,黑首变成白发。
  白日梦堆积成鸽子的皓翅,飞翔擦亮乡音。
  悠长悠长的思念,漫过天涯海角,穿越暗云和雪山。魂归故园。
  一杯黄河水,饮醉日月。一捧村前的泥土,长出一株参天古槐。
  落叶归根。老祖母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牵引着断肠人永恒的眷恋。祖居的老屋,就是辐射乡愁的磁场,粘住游子酽酽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