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8期
人在军旅
作者:淼 焱
士兵。寂寞时歌唱,歌唱便使生活不再寂寞;思乡时歌唱,歌声便会乘着云彩,飘到母亲遥望的村口;劳累时歌唱,歌唱便是动力;苦闷时歌唱,歌唱又可以解开千千结。
士兵的歌唱很生硬,专业人士说这是喊歌;娇柔的姑娘会捂起耳朵,听惯流行音乐的新新人类会皱起眉头。但士兵的歌唱永不停息,行走时 歌唱,集会时歌唱,吃饭之前也会高歌一曲。
士兵的歌唱常常跑调,跑调了的歌唱却绝不会中断,不信你听那歌曲的高音部分,都是被一个或几个连队的士兵硬生生抬上去的。
初穿军装时,士兵总是不习惯这种歌唱;久穿军装后,士兵总是离不了这种歌唱;待到士兵快要脱下军装时,歌唱成了他扎在军营的根。于是,士兵们会流着眼泪再次歌唱,哽咽了的歌唱极不协调,士兵们却会在歌声中紧紧相拥。
女兵
女兵的感觉,是在大街上那一声声叫得她惊惶失措的“解放军阿姨”中找到的。
男兵喜欢把女兵比作花,军中绿花。他们也无法描绘绿色的花是什么模样,只觉得,一群男人堆里来了一个女兵,就一定得用花来形容。女兵款款地走来,脸上的笑容便是最好的解释。
女兵是风雪中不萎的花。女兵的训练是在男兵们的吆喝中咬着牙坚持下来的,而女兵的坚毅又往往让男兵刮目相看。战术训练时,女兵和男兵一起练卧倒、匍匐,这时,男兵们看见,女兵挽起袖管的动作比谁都果敢。
女兵是雨打的花,一封家书或一次委屈,都可以让女兵泪雨滂沱。每到秋季,都会有一批兵们像落叶一样地飘回自己的家,这时,女兵会把你紧紧地拥抱,无论男女,然后让泪水肆意地宣泄,打湿你的肩膀,滋润你无法移植的根。
枪
枪是有情感有灵性的生命,只要你给它一个目标,一个命令,它便会用生命的火花来证实对你的忠诚。枪之于士兵,如好鞍之于良驹。
背枪的士兵很可爱,是枪,让士兵更像兵,让士兵在水与火、血与泪的考验中煅打成钢。
装上子弹的枪才是真正的枪,随着枪栓的一声脆响,一份责任连同一场生与死的较量,统统装进那个幽黑的枪膛,装进士兵鹰一般敏锐的眼睛中。这个时候,罪恶的种子,你若想发芽,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在科技迅猛发展的年代,导弹的威力胜过一切炮火,飞机的轰炸替代了常规的进攻,惟有钢枪,永远警惕地醒着,醒在士兵的肩头,醒在渴盼和平的。人们心中。
在远离硝烟与战火的岁月,枪和士兵,选择了默默地生存。
解放鞋
大街上流行的款式,四季都在变,高腰或浅腰,亮光或反绒,黑的或白的。解放鞋依然以它的朴素与率直,点缀着绿色的营盘。
战火纷飞的年代,解放鞋是正义与邪恶的界限,战士们每前进一步,便是将邪恶驱赶一步,将正义播撒一步。侵略者都穿漂亮的皮靴,但解放鞋毫不逊色,因为,它懂得用敌人的鲜血来装扮自己的青春。
解放鞋的造型很简单,棉布的鞋面,黑胶的底。而士兵,却将这简单的物什刷了再刷,直到棉布发白,胶层脱落。离开军营时,老兵们穿一双解放鞋便上了路。只有这样,他们才觉得绿色营盘不会在他们身后消逝,当兵的责任不会从他们心中消逝。
如今,迷彩训练鞋替代了解放鞋,士兵们难免有些惆怅,有些怀念,如同老兵虽然脱下军装,但留在心中的那份情感,永远脱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