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十指乱弹
作者:林云霞
我坐上一把年迈而破旧的凳产。
凳子受伤了,发出一声惨叫。
在场的人哄堂大笑,笑声从契合的气氛中流出来,色泽鲜明,
我没有吱声。恐惧地倾听自尊的脊背断裂,
我的体重是一把刀。
脸
毛巾注定不过脸皮。
每天早晨都洗脸,厚厚的毛巾擦破
一条又一条。
我的脸皮却越来越厚,至今可能已经完全蒙住了真实的丧情。
走到月亮底下
走到月亮底下的时候是夜晚写不出诗歌的时候。
我舀起一瓢月光,浇灌自已不会开花的语言。
发 髻
结婚后,我在头顶挽起一个高高的发髻。
把往事别在脑后,把志向别在脑后,把一个又一个向往别在脑后。
夜晚的时候,我拔掉发簪。心事,全掉了出来。
假设一棵树和一条摇椅
一棵大山的树,盼望成为一条城市的摇椅。坐在高楼的阳台,霓虹初是时,看看街道的车水马龙。这时,天边夕阳正浓。
一条城市的摇椅,总想做一问大山的树。在清闲的天空,安静地数数岭上稀疏的脚印,想想自己曾经纯洁的脚踝。
冬末的田野
我在冬末的田野里颤栗。
田野的翅膀纵情地铺陈,遮盖生机四伏的春天,一支冻坏的玫瑰成为冬天的伤口,泥土用花香包扎。小草拧亮露水的灯。我看清楚了,我种下的一粒相思,长成了泪珠颗颗。
我就在冬末的田野里哭泣。
风吹散我的呼吸。有一声叹息飘落。叹息是怀春的柳树。一枝柳弯下腰来,握住我的手。
一场春天已经来临,另一场春天遥遥无期。两座山
有两座山,就那样对峙着。从从前开始,就像比翼的鸟儿,从来未曾双飞。
也许是惧怕破碎,所以拒绝靠近。上帝说:坚持一种静止,总比被喧闹后的飞短流长砸死要好。
但它们肯定暗门心伤。站立如钢,未必心硬如铁;面冷似冰,未必不是骨暖若春。无须倾诉,毋庸表白,自有秘密两相知、
一个声音就可以惊起一季沉默的林子,比如一只鹰掠过长空,比如一只鼠穿过地洞。
压抑,仅仅是表面现象。
坚持;一千年。一万年。
水 印
江南的水乡,江南的你我,被多少雨滴穿透心灵,被多少暗流席卷心事。
夜晚像花儿开放。月光在丝质的裙裾里憩息,我衣袂飘飘却难以成行。我是否已被关进你的牢笼,成为等候的闪徒?
一朵落花,踩痛几个涟漪,错乱了万种风情。一颗心的挣扎,扩散成一个个圆周。一个圆周就是一则梦境,一则梦境就有一个闪烁的你。
让我站成新娘的姿势。做你在水一方的伊人。
今宵,我愿化作一溪春水,用绕指柔情,将你慢慢消融,慢慢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