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陕北唢呐(外一章)
作者:岛 影
陕北汉子的所有心事,因鼓嘟嘟的腮帮嘹亮成了那方水土的特有方言。
颠轿、葬亲,爱恨以及内心的隐秘和愿望,从那高亢、悠长的唢呐声中走了出来,那无疑是一幅有声油画。
高仰的唢呐和吹奏者的身影以及人的最原始质朴的音量放大成了一种风情,女人从此偷听到了男人的血气和阳刚。
一切都是黄色。脚下的黄土,身边的黄河,黄色的肌肤,还有那一把把黄铜色的唢呐,再一次让人想起黄色在梵·高向日葵里的分量,想起黄色成了人永恒而又辉煌的基调、
唢呐是一条能发出声响的岁月之河, 男人作为这条河里的放排者,同时又是这条河的真正源头。
一把唢呐是一个家族的情感史,一代一代流传至今, 当有一天我们听不到那种高仰的血气和阳刚,我们也就失去了通向一个民族心岸的引渡者。
关于鸟语的联想
有树的地方就有音乐。
一棵树就是一首歌。树的年轮也就是音乐的年轮。
一只鸟站在一棵树上,站在黎明的枝头,站在黄昏的巢边,站在我们仰视的空间。
我们种植林木,其实是在为鸟群种植憩息的家园。
那些浮出我头顶的绿阴成了我们音乐的真正源头。
我们把一只鸟与另一只鸟的对话,或把一只鸟的独白当作音乐,我们听不懂鸟语,也没有必要听懂鸟语,人与自然的最大隔膜不在语言。
世界上的一切最美妙的声响是音乐, 自然与人类的共通语汇是美妙。
鸟总是在我们醒来的时候呢喃;
鸟总是在我们入梦的时候啁啾。
鸟与人类的这种同轨的生息是呢喃中的约定,还是啁啾里的默契呢?
我们听了千百年的乌语,听重复的音乐,我们并不觉得单调,因为自然的、真正的婉转是在重复中完美。
音乐就这样挂在我们的头顶,我们必须仰视才会寻到音乐的真正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