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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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 庆
许多语言的组合,让我知道岁月的苍老。
沿着一条江漂泊,语言的涵义被生命诠释。
一条江的流向,一个女人的泪。在中国的土地上,洞穿远去的河流,洞穿语言流失的苍凉。有人说我是农村人,因为我的声音拥有泥土的韵味,拥有千百年迁徙的浩荡;有人说我离开了农村.在城市边缘地带书写苦难和未来的声音。
你要离去,语言会在期待中成为珍贵的记忆。于是,我想念那亘古的江河,想念祖先伴水而居的背景。
把语言写在衣衫上,我们明白迁徙的苦涩;把语言写在心里头,我们不会忘记昨天的苍茫。
我们用血液书写自己的文字,用眼泪表达自己的方式。在天地迷茫间,我们,渴望黄昏来临,渴望灵肉的聚集,渴望强大。听。那是婴儿在你的身体里面歌吟,在用小脚踢打你绑紧的心锣。声音在遥远的天空,声音在满世界静寂的夜晚,悄悄地发出呼唤,悄悄地弹出伟大的震荡。
没有语言、没有声音的时节,摆动的身体和跳动的心脏,舞蹈生命。泥土中,我在践踏春天的雨水,我看见鲜活的生命生与死,我看见血液与骨头渗透的细节,我看见残酷的消失与嬗变。在我的迁徙路径上,从长江的源头到大海,从南国平川到大漠草原,从一个女人清洗灵魂的河谷到珠穆朗玛峰顶,圣洁的水把我养育千万年。那写在生命最深处的语言,没有声音没有节拍没有张力,却显露气势辉煌的璀璨。
今夜,我独上西楼,去看黎明的曙光;
今夜,我用心走进美丽的大草原,走进神秘的宫殿。你的语言,弥漫着虔诚的禅经,那么真切可爱;你的声音,披戴苦难的沧桑,告诉我曾经的爱恋.苦涩而悠长;你的信息,穿越道道土坎和座座蒙古包,穿越人世间的冷暖和古朴。
谁是我的女人?谁是我的语言?磁性的声音,将是秘密的埋藏,将是一生的等待。
文 字
长夜的记录,显得空灵而沉重。
当我从你的口中知道差异化的句子,整个世界好像崩塌的山洪。如果,这个世间最傻的文字就是采用自己的方式描绘自己的梦幻。
悄悄地来,我在站台去等待你呵!从长江边上而来.你的头顶是别着蓝色水晶的皇冠。典雅与靓丽的字眼,已经不能形容跳动的心率;从黄河边上而来,你的米色丝绸短衫露出的精神气派.足以让这个世界为你敞开千百次欢歌笑语;从朦胧的草原、从冰山雪地、从人类最初的源上而来,你的目光永远成为长夜唯美的灯塔。
现代化的城市,把乡村的情节淡忘。我的生命呀!何时回归灵魂的依恋?
你问我:“这么多年了,你漂泊于中国的大山平原,孤独的时候怎么办?你为什么这么执著地漂泊?何时可以让你有一个心灵的驿站?”
我说:“我害怕孤独,孤独的时候,我就去泡澡,去把身体上的污秽清洗干净。同时,用文字书写下今天的孤独.记录下明天的到来。”
文字,对于你来说,是母性的符号,牵挂的符号。多少战争、冤魂、忧伤、眼泪,可以从文字中吐露。而我,摆渡着自己的竹筏,在江上摇荡。
静夜,谁知道我在等待声音?
在失眠的土地上,我渴望飘雨,我渴望子夜白鹭的声声呼唤,我渴望亲情,我渴望真切的女人,让我死而后生。
明天好遥远。我们的家族,我们的江河,源源不断地流淌血脉,在交融中守望明天。如果,明天的世界寒冷,我想成为温暖的大棚,让你拥有自己的时空;如果,明天太阳早起,我用手给你采摘一叶露珠,亲切地喂进你干裂的瞳孔。
你在哪里?你在我的文字中可爱、年轻。声音悄然飞来了,是你让沉睡的泥土呼唤春天。
你在哪里?你在我的诗中,把我多年积攒的血液吸尽,脱胎换骨的词语.改变人类的篇章。
来也真切,去也真切,总是那么简单、清澈。
家 庭
一个人,也是一个家。没有温暖,没有怜悯,我独自拥有一个属于生命依归的洞穴。
母亲去了,留下父亲,留下一群嗷嗷待哺的孩童。女人啊!是一个家的象征,一个温暖的代号。从母亲的声音中,我知道明天的路途迢遥,我知道苦难的降临,我知道希望与梦想的隐退。
女人去了,留下我,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男人,用诗歌描写春天。女人啊!谁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你让我组合生命的家园,是你让我知道人间美丽的风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声音、解读你的信息,可我却读到了人间的迷茫。
在北方,我悄悄地说:用真诚认识上苍与神灵。可谁会在乎真诚的重量?那巍巍长城,茫茫大漠,冰川雪原,那没有道路的森林,我们看见一朵彩云,飘逸在天边。倾听也是内心的脉动,我们在镜片底下对视苍穹,飘飘的长发,洒下时间的种子。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情节,无形中把我的眼睛握紧,同时出现了牵肠挂肚的流连。
哪里有美丽的森林?哪里有圣洁的水源?哪里有和谐的巢穴?哪里的楼盘最珍贵?
家,关于家的话题,成为我们喋喋不休的影子。是白鹭吧,给了我一生最美的情节,让我悄悄地寻找属于自己的注脚;是风筝吧,我们在寻找线团的方向。当你在花溪畔大声欢呼的日子,那放牧的长者眯着笑眼告诉我,在云层深处的风筝期盼手中的线团收紧,回归静止的摇曳。
仰天长啸,我的家在哪里?子夜来临,我依旧坐守孤独的北方,看滔滔黄河九曲弯弯,看娓娓长江绵延澎湃。家在水上,我用竹筏摆渡你的嫁妆,让鱼儿跳过三峡大坝,让爱的歌谣延续。
明天,我们约定,在泰山顶,一个点燃祖先奠祭的地方等待。因为。那里有家的信号,可以发送许多温暖的信息和爱情的乐音。
家,在心里,也在手上。庭,在你,在我,在于我们画出的圆点。你与我,还有我们的民族,就是在这个圆点上无休止地组合,无休止地离散。
信 仰
长江边,我听到你遥远的声音。你自由了,今天就是离别的风铃,为你唱响最后的渔歌。
何为苍凉?我用生命真正地体味到差异化的基因突变,我真正感恩这块温暖的石头给我勇敢的精神与博大。
何为血液?我用一生的汗水与文字歌吟不老的家同,我用自己仅有的笔墨描绘黎明的光环。在血液流淌的地方,细小的生命走出浩浩荡荡的人群,那才是悲壮!
你在哪里?我的声音远远地呼唤,我的音乐沉没在水中。我的血液化为灰烬。你告诉我,组合与分散,离别与皈依,都已成为苍白的记忆。
“谁让你把生命的轨迹提前描绘?谁让你把沉重的脚步探进人类的禁区?”
悠悠古歌,在沙滩风化成琥珀。从大西北而来,历史的经文难以记载我的种族类别,惟有我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眼睛照亮足下的土地。
在长江边,那个美丽的女子独舞一片蓝天。寂寞的岁月,听高山流水,唱春江花月,我不知道爱情的字句写在水中还是写在沙滩。
你知道吗?我在亲切地烘烤着你的声音,那虔诚的步履,那激昂的呐喊,让我感悟春天。
而今,泪眼中的女人远去,生命里的女人也顺水飘远.河川苍苍,凄然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