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生命哲学
作者:周重新
屋檐在城市消失了。宣告了一种变化已悄悄袭来。在岁月长河中,沉淀与超越,生存与毁灭可能只是一线之间、一念之间而已。于是,生命哲学诞生了。
时光流走,犹如白驹过隙。我们的情感花絮,正如路上的风景,真实而又缥缈。风景注定是要远行的,能够留下美好的回忆,也就足够了。可是那份初萌的甜意一直留在记忆深处,它不因身体的衰微而次第微弱、熄灭。它是光,是永恒,是不灭的生命,与血液一道流淌,生生不息。人生的短暂是无法扭转的事实,但可以选择去延伸自己的长度;流星源于用生命划亮的光华,飞蛾源于用生命追求光与热。站在历史的海岸漫溯那一道道历史沟渠:楚大夫沉吟泽畔,九死不悔;魏武帝扬鞭东指,壮心不已:陶渊明悠然南山,饮酒采菊……这都源于一种潜在的生命意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是追求奋进、激昂生命斗志的生命哲学;“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自然,莫非自然”是领略自然之韵的前音,之所谓“残山雪冰,枯藤老树,夕阳西下”是也。“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唱响了生命哲学的旋律,
生命,生命是什么?张爱玲曾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这只是小说家的人生感言。为生命下定义,是件麻烦的事,但简单的途径也是有的,其中一种便是从物理构成上入手。填充生命使之成为形象的是时间,时间又可以分解成一个个单元,大的是年,中间的是月,最基本的便是日子。二十四小时的递传,日升与日落的一次循环,所有的意识、感情、行为、事件都被纳入其中,都栖身于这个亘古如一的生命词汇中。现代社会科技创新日益迅猛,可以从一根细小的头发中,足以检测出血型、遗传基因等生命密码,这也证明了英国诗人布莱克“在一粒沙里看见世界”的说法,并非只在譬喻的意义上成立。人生中的每一天,大致就能描绘出这个生命的整幅地形图:它的高低和缓急,它_的宽阔和纵深,它的近观和远景。与其说生命是日日夜夜汇集,不如说把握了一天,也就意味着把握了一生。
也许,真正的道路就在一条绳索上,作家卡夫卡曾说:“生命的道路不是绷紧在高处,而是贴近地面的。它与其说是供人行走的,毋宁说是用来绊人的。”一方水土,一段掌故,一位故人,一次旅行……因为充实着生活的细节与片段,可以说细节犹如音谱。音乐叩击着耳膜,歌词却直抵心底。这样直观地描摹,生命在时间长河中的存在状态,有人说,一粒大米就可以把生命的真实全部展示,的确,一粒米是土地献给人类与生俱来的庇荫。但是,它只是在饥饿比寒冷更残酷的日子里存在,却不能拯救精神,因为一首被风吹起的歌谣就可以触及死亡。季节的生存状态,无疑是生命的催化剂,一岁一枯荣的故事,止不住草地上蹦跳的阳光。
我,在生命的岁月长河里,一路疯长,一路试图用心寻觅着想象中的美感,因为美是生命中的另一种自下而上的方式。于是,我想起了“苟余心之端直兮,虽僻远其何伤”的屈原。屈原因为死而流露出的美,验证了那一段历史的价值。美、神话、本土诗学,屈原、川端康成、海德格尔……诗人在人类最优秀的文化中流连、选择,试图重构新的生命形态。尽管从一个悖论走向另一个悖论,尽管最终的结局依然是“枫在困境中挣扎”。但在这一番番叩问和一轮轮否定中,毕竟有什么东西在生长着。那距离连缀着此岸与彼岸,那距离是挣扎,也是梦想。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生应该主宰生命的航船,让生命的元素紧握掌心。人生应该也拒绝自哀,不要伤心年华易逝。苏轼年老体衰,尚有“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的气魄,我们年轻,有何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