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在生活的边缘

作者:杨启刚




  失地农民
  
  与土地亲近了一辈子的锄头、铧犁、镰刀躺在阴暗的角落,一点一点地锈蚀……
  大片大片的土地被砖头、水泥和钢筋入侵,天空窄小得只剩下一线阳光……靠土地生存的农民,终于失去了赖以生活的资本……
  没有了土地,但不能因此而没有了家园,面对渐渐远去的土地,我们常常在暗夜里流泪。
  谁能告诉我们,是不是每座城市的拓展和延伸,都是以失去土地而告终?
  人类需要空气、阳光和水源,但更需要粮食、蔬菜和水果……
  我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充满多种选择,亲爱的土地啊,万物在您宽阔无垠的怀里,永远都是孩子。您养育了我们,我们就要想方设法重新寻找生活的支点,以此来报答您的仁慈。
  那就让我们在城乡结合部的夹缝里,做一个农民工吧,用勤劳而有力的双手,用耕种土地时那种炽热的感情,融入到新城市建设的洪流中……让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像成熟的稻穗一样饱满、丰盈和充实。
  
  留守儿童
  
  爸爸走了。接着,妈妈也走了……
  他们都在春寒料峭的季节,抹一抹腮边的泪滴,离开贫瘠的小村,汇入南下打工的人潮。
  家里剩下的,只有年迈的爷爷,几头长满长毛的瘦猪,还有一群在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雀。
  还有奶奶。可是,奶奶因为劳累,已成为山坡上一座孤独的坟茔。用她浑浊的目光,俯视着山下这座年久失修的村庄。
  七岁,身高不到一米的孩子,从此,生活艰辛的担子,就沉甸甸地落在他稚嫩的肩上……
  可是,他的成绩仍然在班上排名第一。他倔强的眼睛,仍然在每个漆黑的夜里闪闪发亮。
  他心里深深地埋藏着一个梦想:长大后,用知识建设家乡,让所有的爸爸妈妈不再外出打工,不再为了生活而离开故土,浪迹他乡……
  
  低保家人
  
  在城市繁华的屋檐下,我家住在寒伧潮湿的旧城……爸爸下岗,妈妈残疾,再加上我——一个身患瘫痪重症的女孩。
  我们家是这座城市的低保户,每月的低保费,让我们家的日子开始有了色彩和笑声……
  早春二月,爸爸在民政部门的帮助下,重新寻找到了一份工作和自信。妈妈也在街上摆起了一个小摊。只有我,仍然每天寂寞地伏在窗前,看窗外的大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我是一个生命短暂的孩子,在医院的诊断书上,我知道:我的生命之旅只有十八岁!
  但我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我要在有限的生命里,用意志编织美丽的花环,让每一缕笑声,都弥漫在这只有二十个平方米的低矮小屋……
  我还要让关心我的人在许多年之后,还会记住:有那么一个低保人家的女孩。没有被病魔和生活击倒,而是从从容容地咬紧牙关,悄然走过青春的季节,让每一缕纯真的笑声,都像风中的铃铛一样,在寒冷的日子里清脆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