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期
梨花·梨花
作者:陈劲松
一大片一大片的月光在夜晚开了。
这干净的月光,它要湿漉漉地开,湿漉漉地白! 我想借助春风的手指,为我指出:最先绽开的那朵!
它引领了春天巨大的美,它打开了春天汹涌的芬芳。
一小朵的火,为什么会有雪的冰凉?
这春天的巨大的美,在四月的枝头,冷冷地,无声无息地燃烧。
一个个夜晚,那些洁白的唇,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叫醒身边沉睡的村庄?
如果没有人醒来,这干净的月光,就将白白地流淌!
而此刻,想象梨花在我面前雪白的稿纸上开放,我用尽全部的形容词,能否写出梨花十分之一的白,百分之一的香?
梨花把故乡的夜色映浅
柔软的风在四月的枝头跳跃,叫醒一朵又一朵的梨花。
比月光更轻,它们轻轻摇动。
多么美!这些内心明亮的白色鸟群,它们一次次完成了虚拟的飞翔。
四月的夜晚,手拉着手的梨花,推开身边的黑,把故乡的夜色映浅。
梨花啊,你把自己开得再白一些,你就无限接近了母亲头上一点点加深的白霜。
今夜,大地洁白,故乡是最小的那朵梨花。它用小小的芳香,抱紧我沉睡中的亲人。
风轻轻吹过。从梦中醒来的父亲,心事像梨花那样被风吹动。然后。他像梨花那样,咬紧牙关,不动声色地守住——
内心那洁白的、幸福的颤栗!
镜像:梨花·白马
白驹过隙。
它微凉的蹄音一朵朵绽放,又旋即飘零。
淡淡的香成为那匹白马薄薄的背影。
梨花梨花,白色的蹄音如水,从四月的枝头滴落。谁在低低地叹息:
在生命短暂的花期中,如何才能像一朵梨花那样开放?又如何才能像一朵梨花那样,守住生命最初的白?
一匹比雪还要白的白马从四月闪过。
一场白色的花事从四月撤退。
一场白色风暴,在时光中具有瓷器的性质。
悄然开放,悄然凋落。
梨花已从春天里抽身而退——
“流水淙淙,我已用透骨的香,把自己和流水区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