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3期
论戏曲中的夸张
作者：陈 焕
【关键词】夸张手法；戏曲创作；典型人物
夸张，是艺术家们常用的手法，更是文学艺术的优良传统。自古以来，一直被广泛应用，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绘画、音乐、相声等艺术作品，都含有夸张的艺术手法，创作了耳熟能详的佳句，成就了不少名篇、名著。尤其是在中国传统戏曲艺术中，夸张手法特别明显，无处不在，本人下面就其在戏曲中的性质、特点及作用等方面，进行粗浅的研究、分析、论述。
戏曲的夸张，也叫增语、增文、夸饰、形容、豪句等。是借助语言材料和舞台动作表情来表达、满足某种情绪及渲染舞台气氛的一种艺术手法，是对事件、人物特点进行扩大或缩小的描写镜头，也是编者、表演者在创作过程中激情释放的体现。夸张并不是现在才有，可以说是伴随文学艺术产生而产生，刘勰在《文心雕龙》“夸饰”篇中说：“自天地以降，豫入声貌，文辞所被，夸饰恒存”。由此可见，夸张一直被艺术家所运用及重视，也随着社会进步，知识的增加，艺术的积累,此艺术手法在艺术家手中也运用得相当成熟，无论中、外国的悲剧、喜剧、滑稽剧、正剧等，夸张的艺术手法屡见不鲜，塑造了栩栩如生的典型人物，推动剧情发展，揭示作品的主题思想。如《过昭关》的伍子胥，一夜白了头，这是编者对伍子胥悲愤、忧患之情及精神上受到强烈打击的高度概括；又如《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不畏天不畏地，天马行空，充满着叛逆、反抗精神和不羁的性格。这些夸张的典范，是作者和表演者具有强烈的感情，才能产生夸张的描写，是作者对所描写的对象“爱之深，情之切”，正是夸张的具体表现。
中国传统戏曲剧目中夸张的重要特点是气魄恢宏，意境深远，感情炽热、丰富，这是作者敢于打破常规思维，大胆联想，开拓思路的结果。在许多优秀剧目中，无一不闪耀着作者的智慧，非凡的想象力，运用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相结合，展开思想翅翼，在想象的自由天空中飞翔，把丰富的想象和极大的夸张紧密地联系起来，因而使许多剧目中人物具有非寻常的气魄和意境，发到极致。比如传统京剧《长坂坡》中，张飞横矛怒立，喝断桥梁，吓退曹操的千军万马，这些夸张的描写，现实生活中是根本不可能的，但观众对张飞超自然力量是认可的，因为里面洋溢着作者对英雄人物的赞美，对正面人物的热爱，没有这一夸张，不仅削弱了对张飞这个人物的典型形象塑造，甚至观众会对这个人物不可信，不认同；又如《感天动地窦娥冤》，关汉卿塑造窦娥这个典型人物，为让公婆吃好，宁愿咽糠捱苦，忍受百般磨难，历尽艰辛，仍被误解，甚至最后不得不含冤受屈，临刑前为表清白，立下三道誓愿：六月飞霜、血溅白练、大旱三年。这些夸张，感天动地才足以表达作者对作品中的主人公深厚感情及同情，既丰富了浪漫主义的写作手法，同时又具有震憾人心的现实力量。我国优秀传统戏剧剧目中，塑造的那些光彩夺目、生龙活虎的典型人物，留在一代代观众心中的艺术形象，无一不是在想象、夸张中产生，从而使剧中人物显得更可爱、更感人，使传统戏曲更容易让观众接受和欢迎。
传统戏曲是夸张的，为了更好地抓住人物性格某一特征，经常运用出奇独特的艺术手法，甚至利用观众意想不到的点子和细节，以超常的处理方法，来突出作品的主题，增加剧场效果。在不同的地方戏曲中，人物形象的夸张程度也有所不同。塑造典型正面人物，如果用了适当夸张，使之性格更加鲜明。比如深圳粤剧团《驼哥的旗》中的驼哥，在剧中是一个既下层，又猥琐的人，胆小如鼠，谨小慎微，当国民党来了举青天白日旗，日本人来了举膏药旗，共产党来了举红旗，作者用举旗的夸张舞台行动来刻画一个由举旗不定典型人物转变历程，成功地推动了剧情发展；又如湛江雷剧《抓阄村长》，就是用抓阄的方法，决定谁当村长这一严肃民主生活,用游戏的方法来解决，又显得夸张，一下子把观众眼球吸引来说明，村长这角色是吃力不讨好。许多传统剧目中，情节是夸张的，但人物是真实、可信的。在反面人物中，传统戏曲中，如《打渔杀家》中的教师爷；《女起解》中的崇公道，他们经常自我讽刺或解剖自己，有利推动剧情发展，虽说近乎于滑稽戏，但观众也习惯了这种夸张。戏曲人物所具有的大胆夸张，不平常的夸张细节、情节、事件，造就了舞台的喜剧性，集中体现了戏曲的优势，也正是观众喜闻乐见，使人们在愉悦的笑声中，引起共鸣，达到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
当然，夸张一定要从客观事件出发，建立在对生活认识基础上，要崇真尚实，不能“虚用滥形”、“夸过其理”。一般来说，只要夸张从真实生活反映，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就可以“因夸以成状，沿饰而得奇”，也能够“发蕴而飞滞，披瞽而骇聋”。（引刘勰《文心雕龙·夸饰》），这样就会自然、真实、可信。拿传统戏曲中的行当来说，如包公戏中的包丞画的是黑脸，是由形貌的夸张演变显示正面人物刚直不阿，铁面无私。总之，夸张一定要适度、得体，做到“夸而有节，饰而不诬”。关键在于抓住要点，有效地表达思想感情，不恰当的夸张，会使人感到作品华而不实、虚假，标准在于夸张得不过分，增饰得不出毛病。夸张的语言应该似大鹏展翅地高飞，不要像鸿鸟着陆那样气势缓慢，这些都是夸张运用时必须遵守的原则。
我们必须发扬和继承戏曲夸张的艺术手法，勇于打破常规，不拘泥于生活真实，大胆地展开想象翅膀，创作出无愧于时代的作品，以积极和努力的态度去探取夸张的艺术瑰宝，创作出光彩夺目的佳作、精品。
【作者简介】陈焕，男，云浮市群众艺术馆副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