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8期
刘伯温传说研究
作者：陈松林
关键词：刘伯温传说；刘基；神化；传说群
刘伯温名刘基，字伯温，浙江青田(今温州文成县)人。生于元至大四年(1311)，卒于明洪武八年(1375)。一生历仕两朝，是一位著名的思想家、军事家和文学家，又是一位被小说家和民间极度渲染附会神格化，在现代社会仍有很大影响的传奇人物。总的来说，刘基在历史上有“两面形象”。在官史和文士的记载里，他是明太祖朱元璋(1368-1398在位)的帷幄谋臣，机密军师，学富五车，精于韬略兵法，屡屡参与战事，出奇制胜，为明朝的开国大业作出重要的贡献。清代县令唐敬盛称为建“立功、立言、立德”三不朽之大业，是一位古今罕匹的伟人，在近世享有高度的声誉和正面的评价。另外，在明清的野史小说杂著和近代的民间传说里，刘基以其字伯温知名，通晓天文历数，星相占卜堪舆，运筹帷幄、纵横捭阖，所经之战争无一不胜；所理之政务无一不清，真乃有子房之策、孙膑之谋、孔明之才。由于刘基为朱明王朝的创建立了不世奇功，所以他不断地被神化。人传他可呼风、能唤雨、通星象、精卜筮、晓吉凶、知阴阳，有夺天地造化之法，鬼神莫测之术，真乃神也。另外，从刘基传说的空间角度分析，它也是一个覆盖地区相当广阔的庞大的传说群，其分布几乎遍及全国，有很大的影响力。故研究其传说具有很高的价值。笔者试从刘基的被神化及其传说的地域分布进行初步的探讨。
一、被神化的刘基
刘基虽然精通经史、天文历数、擅长谋略、有不世之才，但命运多舛，在元代当官有志难伸，三次辞官；到辅佐明太祖朱元璋开国创业，屡屡参与战事，出奇制胜，为明朝的开国大业作出重要贡献，功成身退，但却未能颐养天年，为人所害。以这样的才学渊博而仕途坎坷，在明朝开国的不寻常背景里，最易滋生谣言将其逐渐神化。
(一)朱元璋、朱明王朝神化他
在封建迷信社会，舆论对于任何一个造反者、夺权者、统治--者都是很重要的，它将会发挥出异乎寻常的作用。故刘基辅佐朱元璋伐定天下时，朱元璋借刘基以神化自己，扩大影响，笼络人心。在《御室诏书》中朱元璋宣称基“居则每匡治道，动则仰观乾象。察列宿之经纬，验日月之休光。发踪指示，三军往无不克”。又在《诚意伯诰中》说：“基累从征伐，睹列目翟垂象，每言有准”。后在《弘文馆学士诰》中谓基“及将临敌境，尔乃昼夜仰观乾象，慎候风云，使三军避凶趋吉，数有贞利”。从朱元璋的诏诰中看出，刘基对朱明王朝的贡献，是掐指数算、占卜观象取得的。
一些御用文人心领神会，趋之若骛借神化刘基来神化朱元璋。在黄伯生编写的《诚意伯刘公行状》中有刘基游西湖异云起西北之说，“刘基大言曰：‘此天子气也，应在金陵，十年后，有王者起其下，我当辅之。’”所以刘基坚信“天命将有归”；“会上下金华，定括苍，公乃大置酒，指乾象谓所亲曰：‘此天命也，岂人力能之耶?’”。后人又不断加以发挥，在王景《翊运录序》中谓“天生圣人，开基启运，必生命世之臣，以为辅之”。天降神人，是为了辅助天子。神人刘基的各种应天超人之举，则均围绕着朱氏本人和朱明王朝。
故朱元璋及朱明王朝神化刘基，其实就是神化了自己，以证明朱明王朝是奉天承运、顺天而生的王朝。
(二)刘基自我神化
形者，一目了然，无须知也；而神者，变幻莫测，无从知也。刘基深知要使自己的政治主张完全得以实现，战略决策完全得以推行，就要争得朱元璋的许可，臣子们的支持，所以在南征北战创业开国之时，采用了兵家术家惯用的手法，坚定君臣的信心、鼓舞士气，也在运画中保全自己。如：在《明史纪事本末》卷三中记载的鄱阳湖大战“时刘基侍，忽跃起大呼。太祖亦警起回顾，但见基双手挥之曰：‘难星过，急更舟!’太祖如言入他舟，坐未定，旧所御舟以炮碎矣。”刘基救了朱元璋一命。为彻底战胜友谅，“刘基亦密言移军湖口，期金木相犯日决胜，太祖从之。”陈友谅败死。在《诚意伯刘公神道碑铭》中谓基“屡从征战，观天察象，设策运筹，知无不言，言无不验”、“上时至公所，屏人而语，率至移时。虽至亲密，莫知其端”、“公所奏记”“率焚其草，人莫得其详也”、《诚意伯刘公行状》中谓基“外人莫能测其机”。“不知”“莫测”，看来神神秘秘，每算必准，每言必中，真乃天机神算，超人也。刘基为自己编织了一件件神秘的外衣。其实这是刘基故弄虚玄之策，自我神化，以实现自己拯国救民的政治抱负。
(三)托名的阴阳术数著作(民间多称其为刘伯温)
在民间同一时期出现了许多署名刘伯温著述的天文术数、阴阳卜筮、星相堪舆各类弁陋猥杂书。这些书籍有刻本和传抄，年代从明初至清季，多出于江南及京畿书贾，样本繁复，不易考勘，但是不少风行一时，到近世依然流通。例如，入天文历算类的有《清类天文分野(直省)之书》24卷、《天元玉历》12卷、《白猿经风雨占候图》若干卷，入阴阳卜筮的有《玉洞金书》1卷，《往灵棋经》2卷、《解皇极经世稽览图》18卷、《奇门遁甲》不分卷，入星相类的解有《三命奇谈滴天髓》2卷、《演禽图诀》不分卷，入堪舆类的有《金弹子》3卷、《一粒粟》1卷、《地理(堪舆)漫兴》3卷、《灵城精义》2卷、《佐元直指图解》10卷、《披肝露胆经》1卷、《注玉尺经》4卷，入兵家的有《百战奇略》10卷，人农家类的有《多能鄙事》12卷等等。上列各类杂书极少出于伯温之手，大都是弁陋之徒杜撰，依附他的大名以作宣传，而由于此类书籍的畅行，深入民间，读者眩于其说，更易深信刘伯温为非凡人物。以上不少托名刘基的著作都被收入近年坊间印行的大型阴阳术数丛书类书，进一步巩固他的神化地位。
(四)秘密会社的假托附会
这一发展的源泉，主要来自康熙初年在福建南部崛起，以“反清复明”为宗旨的天地会。此类反清的会党组织随后蔓延到两广、江西、湖南、贵州各省，成为民国革命的一般主要力量。由于刘伯温为明朝开国功臣，富于奇谋妙策，民间传说纷纭，秘密会社随而利用。例如在咸丰、同治间传钞的天地会文献里，刘伯温便被崇祀为襄助排满的民族英雄。在天地会的神坛“木场城”，伯温与诸葛亮并列一席，其上有“伯温塔”，扬言相传他遗下锦囊妙计，诩助志士把满清翦除。
后在义和团运动时，也出现过《刘青田碑》，以鼓舞义和团战士的灭洋士气。抗日战争初期，也曾“出土”过所谓“明代青田刘基预言之回天碑一方”，碑文：“回天碑，起七七，终七七，冀、宁、粤、汉，暗无天日，引胡深入，一鼓歼灭，吴越英杰，努力努力。青田刘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