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9期
跑马习俗：娘子关的历史记忆
作者：梁建强
关键词：跑马习俗；娘子关；历史记忆
一、娘子关与跑马习俗
娘子关镇位于太行山中段，山西省东部，隶属山西省阳泉市平定县，东与河北省井陉县毗邻，西与巨城镇相接，南靠柏井镇，北依岔口乡。石(家庄)太(原)铁路穿境而过，阳(泉)井(陉)公路、307国道、太(原)旧(关)高速公路横贯东西，县、乡、村公路连成网络。娘子关素有“京畿藩屏”、“天下第九关”之称，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相传唐太宗李世民之妹平阳公主曾率娘子军在此驻守，故得名娘子关。它不仅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而且也是重要的军事战略通道和商贸物流通道，是山西省东出太行山的大门，是山西省历史文化名镇。这里历史文化氛围浓厚，且民俗活动丰富，就在距娘子关5公里的董寨村，至今仍流传着一种奇特的风俗——跑马。
每年从正月十三开始，娘子关镇各村都会进行名为“闹红火”的民俗活动。跑马就是董寨村闹红火活动中最隆重的一项，届时十里八乡的村民会到董寨村参加和观看。每年董寨村的村民们在正月十三就开始讨论并指定两位在村里有威望的老人作为村里闹红火的管事，称为大官、二官，另外还会指定若干人为执事，在正月十四举行前后任交接仪式，新任大、二官骑马、坐轿，执事鸣锣开道，以示新官上任。交接后本年正月十五村里活动都由大官组织、检查，并负责公断民间纠纷，大多请大官解决的问题都是假的，以图众人高兴，活跃节日气氛。到正月十六，执事上街敲三遍锣，分别宣布跑马准备、马队上香准备、跑马开始。
跑马当天，董寨村及邻近几个村的农民，都穿戴各种古装盔甲，牵着自家饲养的马、驴或骡子，聚集在董寨村，在一条长100米、宽4米左右的古巷中循环奔跑。马背上不装马鞍，骑马的人要双腿紧夹马身。双手平举，在村民们的呐喊声中飞奔而过。人们专门在马跑的古巷中撒下许多灰渣，马跑过时灰尘飞扬，其用意一是马奔跑时防止被滑倒，二是渲染气氛，营造古代征战沙场的壮观场面。参加跑马的马匹、骡驴，少则十几匹，多则三四十匹。跑马者从上午9点到下午2点不间息地奔跑，其间还穿插着农民的社火队的表演，内容大多为古代英雄豪杰的故事，如三英战吕布等。
这项跑马习俗，其独特之处就是赛跑所用的马，都是农民自家饲养的牲畜，平时是用来拉车耕地的，而不是专业训练的赛马，而且参加跑马的目的并非是一决胜负，而是意在消除一年中的病魔灾难，跑出希望，奔向美好的明天。
二、跑马习俗是关于历史上娘子关驻军的历史记忆
董寨村的跑马习俗历史悠久，从其表演的形式与内容上看，这项习俗与古代娘子关地区的军事驻防有密切的关系。传说这种风俗起源于唐朝，是当时驻扎在娘子关的唐军中流行的一种娱乐活动。后来它流传到民间，成为老百姓欢庆五谷丰登，祈祷国泰民安、万事如意的庆祝活动
历史上，娘子关素为三晋之门户，扼守着古代晋、冀、豫三省三省边界千峰耸立、交错山岭之间的重要军事关隘所在之地——“太行八陉”之一的井陉古道，是穿越延袤千里、百岭互连的太行山相互往来的咽喉通道。据历史文献记载，太行八陉指的是“太行首始河内，北至幽州，凡百岭，连亘十三州之界，有八陉：第一轵关陉(在今河南济源县)，第二太行陉(在今河南沁阳县)，第三白陉(在今河南辉县)，第四滏口陉(在今河北磁县)，第五井陉(在今河北获鹿县)，第六飞狐陉(在今河北蔚县)，第七蒲阴陉(在今河北易县)，第八军都陉(在今北京市昌平县)”，向为河北平原进入山西高原的交通要道。从春秋战国时期中山国长城、汉长城遗址，东汉中平年间的“董卓垒”，隋朝大业年间的岩崖大道，唐大历年间的承天军城，到明嘉靖年间以来修筑的娘子关、固关长城可证明其军事地位的重要性。因而，在历史上这里一直有重兵驻守。
董寨村的历史也可追述到东汉时期的“董卓垒”，《平定州志》载：“董卓垒，在州东北九十里，汉董卓为并州牧驻兵于此。”东汉末年，董卓征拒韩遂，路经此地时，见山势险峭，是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冲，便设关屯兵，修筑城垒，人称“董卓垒”。后人将“董卓垒”改称“董寨”。“董寨”与今天我们看到的娘子关城相距五公里，互为犄角之势。董寨村南临悬崖峭壁，地势非常险峻，原来只开东、西、北三道寨门，东门正对河北，是西人山西的必经之路，其险无比。当把寨门关闭后，任有千军万马，休想越雷池一步。史称这里车不能行、骑不能并，是一夫当道、万夫莫入的险关要途。唐代大历年间，河东节度使张奉璋在紫金山上筑“承天军城”，与董寨连为一体，史称“承天董寨”。历代军事当局都将“董寨”作为娘子关军事防御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
正是由于娘子关军事战略地位，这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与驻守之地，因而娘子关地区的武风盛行，民风彪悍。而董寨村的特殊地理形势，使得董寨成为古代娘子关地区军事防守的重中之重，因而董寨村村民更是习武成风，农忙耕种，农闲习武，代代相传，成为了后来中华武术的香火传承之地，养成了当地剽悍豪放之气。正是娘子关和董寨在历史上的重要军事作用赋予了董寨村跑马习俗浓厚的历史文化内涵。
三、结语
综上所述，现在董寨村所保留的每年正月十六社火、跑马等活动，都与当年的娘子关下的战事有关。董寨村跑马习俗不仅是对当年先辈们征战沙场的模糊记忆，也是是娘子关驻兵以及战斗的历史记忆，它为我们展示了当年那些在娘子关上保家卫国、浴血奋战的士兵的历史画面，也深深地印在了娘子关人民的血液中，留在了娘子关人民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