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9期


浅谈中国古代汉族服饰中的“贱色”忌

作者:辛灵美




  摘要:我国古代在服饰的颜色中体现出贵贱等级的差别,其中的“贱色”忌是一大特色。文章主要分析了我国古代产生“贱色”忌的原因,以及绿色、青色成为贱色的过程。
  关键词:古代;汉族服饰;“贱色”忌
  
  服装的三大要素是色彩、质料和款式。事实上,当我们盛赞古代服饰的绚丽多彩的时候,就自然地把服饰与颜色联系在一起了。
  从历史上看,汉族基本上是一个以农耕文化为主的民族,这就决定了汉族的民族性格趋于保守和崇尚礼制的特点。这在服饰上也有突出的反映,如服饰崇尚简单、朴素,不同的场合对服饰要求不同,对礼服很重视,以及各类服饰都具有独特的象征意义,等等。
  作为一种文化形态,服饰很早就已经“意识形态化”了,至迟从“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开始,服饰就被纳入“礼”的范畴,成为别贵贱,辨等级的标准。
  汉族对礼制的重视,使得不仅家居服与礼服不同,而且在服饰的颜色上也有明确的规定。历代的统治者都有自己的贵色,也就是他们使用的颜色不准贫民百姓使用,这就形成了贵色忌,例如皇室崇尚的明黄色,是任何人不能僭越,否则就是杀头之罪。中国古代汉族^还有凶色忌,在一些喜庆的场合避免白色和黑色。然而西方却是在婚礼上穿白色婚纱礼服象征纯洁,中国只有在丧礼中使用白色和黑色。这些被认为是凶色的服饰在生活中其他场合是不允许出现的,以避免发生意外。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古代人们征服自然的能力比较弱,只能被动地承受。
  除了贵色忌和凶色忌之外,还有贱色忌。其实这些颜色本身没有贵贱之分,而是在加入了封建礼制的作用之后才有等级差别。汉族民间通常以绿色、碧色、青色为贱色,只有娼妓、优伶等所谓“贱业”的人才服用。根据《中国娼妓史》一书的记载:“后代(元代后)人以龟头为绿色,遂目着绿色头巾为龟头。乐户妻女大半为妓,故又叫开设妓院以妻女卖淫的人为戴绿头巾,或叫戴绿帽子。”
  到了明代,明太祖虽然出身劳动人民,但是当了皇帝后。地位变了,背叛了原来的阶级,把庶人叫贱民,当作交纳赋税,供役使的工具。庶民不准用黄色。老百姓只有在结婚那天可以假借九品官衣服成礼,算是一种恩典。至于优伶娼妓更是贱民中的下等人,社会地位更低下。伶人用绿头巾裹头,用来与士庶表示身份区别。根据郎瑛《七类修稿》云:“吴人称人妻有淫者为‘绿头巾’。今乐人,朝制以碧绿之巾裹头……”又据沈德符的《万历野获编》记载:“按祖制,乐工俱戴卐巾,系红绿搭膊,常服则绿头巾,以别与士庶,此《会典》所载也。”何盂春《余冬序录》称:“教坊司伶人制常服绿色巾,以别士庶之服。”《万历野获编》中记载了一则“侮人自侮”的故事,说是嘉靖年间,浙江地方有一家缙绅,兄弟三人都中过科举,家中盖房子,老二和木匠开玩笑。说是木工太辛苦了,应当买绿绢做顶帽子。木匠说,哪里敢做新的,能戴您一顶旧的就行了。这位士绅被骂得很是狼狈。虽然这是笑话,但是可以知道戴绿头巾的人社会地位低下。
  清代翟灏《通俗编》载:“以妻之外淫者,目其夫为乌龟。盖乌龟不能性交,纵牝者与蛇交也……国初之制,绿其巾以示辱,盖古赭衣之意。至今里闾,尚以绿头巾相戏也。”《儒林外史》二十二回写丰家巷婊子家的掌柜乌龟王义安,因为戴了他不该戴的方巾上大观楼吃饭,被两个秀才“一把扯掉了他的方巾,劈脸就是一个大嘴巴,打的乌龟跪在地下磕头如捣蒜”,最后“在腰间摸三两七钱碎银子”塞给两个相公做“好看钱”,才罢了。娼家男子固然是下流之辈,那两个敲诈勒索的秀才也实在是儒林流外之末品。
  元、明、清三代绿巾好像成为淫业、“王八”的专服。但据《清稗类钞》记载:“嘉庆时,优伶皆用青色倭缎、漳绒等绿衣边,以为美饰,如古深衣。”其实,优伶不以为辱,反以为美,实在不知是何故。深衣为青色(或者黑绿色)是汉代以及以前的礼服,其实与嘉庆时期的优伶穿的很不一样。
  由于绿色、青色、碧色与贱业相关联,加上附会以种种传说,用以特指某些贱业人等的身份,其“不洁”、“污秽”与“低贱”、“下作”的恶名流传久远。士庶黎民尽皆避忌服用,皇室贵族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历史传统赋予色彩太多的内涵。据《清稗类钞》记载:“衬服初尚白色。嘉庆时,尚玉色,又有油绿色,国初皆衣之,殆沿前代绿袍之义。高宗恶其黯然近青色,禁之。”
  然而,上述诸色并非自古就与伶人、乐工相关联,但早在汉代绿巾(帻)便是贱服。在古代平民百姓不能戴冠,发髻上覆以巾。《释名》:“巾者谨也。二十成人,士冠庶人巾。”帻是较古老的巾。东汉应劭的《风俗通》解释说:“帻者,古之卑赋执事不冠者所服也。”一般以一幅黑色布包住发髻就可以了。帻一般是黑色,最低贱的是绿色。汉武帝姑馆陶公主的情夫董偃戴绿帻见汉武帝,表示自己是奴仆身份。后来,绿帻成为以不正当的手段谋取富贵的代名词。唐代又转义为轻薄、耻辱。李白《古风》诗:“绿帻谁家子,卖珠轻薄儿。”唐人李封任延陵(今江苏丹阳西南)县令的时候,县吏有罪就令其戴绿头巾,吴人以为是奇耻大辱,哒样戴绿巾成为一种刑罚。到了宋代着青巾者多是不肖子弟。
  绿色在头巾上的悲剧,是一种偶然的联系,人为的禁锢。同是颜色,有幸有不幸而已。从审美的眼光看,“记得绿罗裙,处处忆芳草”,不是极美的境界吗?
  时代变化了,人们的审美观念也在变化。原来以为是贱色,现在已经成为时装和人们日常服装的宠儿。没有人会觉得低人一等。但是绿帽子作为一种象征的意义还在流传着,还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至今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