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9期


寰宇间舞动的精灵

作者:田爱华




  摘要:敦煌壁画中的飞天艺术是敦煌艺术中的瑰宝,飞天的形象自印度传至中国以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被中国的艺术家们赋予了新的形象和思想,从而使得它的美学意义在中国传统儒学和世俗化的生活中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其艺术形象发展到今天也由凌空舞动而飘至人间,成为永不凋谢的艺术形式。
  关键词:敦煌艺术;飞天艺术形象;敦煌壁画
  
  敦煌石窟艺术(包括莫高窟、榆林窟、东西千佛洞)博大精深、气魄宏伟、驰名天下,自公元前四世纪开窟以来,历经一千六百多年,十个朝代的更替,至今仍有着不同寻常的艺术魅力。何为敦煌艺术呢?敦,大也。煌,盛也。走进敦煌石窟,便会发现在石窟甬道,四壁及窟顶上绘制着一幅幅精美的图画,构成一座博大的民族壁画艺术宫殿,因此,法国人称其为“墙壁上的图书馆”。现存的45000多平方米的壁画,其内容就可分为八类之多,有佛像画、佛传故事画、民族神话题材画、佛教史迹画、经变画、供养人画像、装饰图案画、生产生活画等。如此诸多题材的石窟壁画艺术富丽多姿,各种各样,是十六国到清代一千五百多年的民俗风貌和历史变迁的艺术再现,在这一千多年的时间跨度之内,敦煌不仅记录了我国舞蹈文化、社会风貌、书法艺术、生产劳动、人物服饰、佛传传奇的发展状况,而且还吸收了伊朗、印度、希腊等国的古代艺术之长,是中华民族文明发达的有力象征,所以,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讲,它都具有极其珍贵的史料价值。
  在如此琳琅满目的敦煌壁画中,很多都是当时时代的真实风貌在佛国天界的真实再现,但有一种让世人瞩目的艺术形式却至今让人叹为观止,它不仅丰富了敦煌艺术的装饰性风格,而且还体现了作者大胆的艺术构思及创作能力,这就是世界闻明的敦煌飞天。
  敦煌飞天是敦煌莫高窟的名片,只要看到优美的飞天造型,人们就会想到敦煌莫高窟艺术,从敦煌莫高窟被发现的那天起,飞天就已成为世界范围内识别敦煌艺术的典型代表形象,飞天之出现于我国,最早见于北魏杨炫之《洛阳伽蓝记》称的“飞天伎乐”,飞天画的是佛经所谓的“香音神”,是天龙八部中的“紧那罗”与“乾达婆”的称呼。而飞天,也可解释为“飞翔的天人”,“天”在佛教里概念复杂,它是“提婆”、“索洛”的汉译,不仅指天国、天堂,还寓意一种最高、最优越的境界或者最理想的生存环境,具有宇宙的层次概念,佛教认为:有“天人”和“天众”之分,只有修习十善,修习根本四禅的人,才能升入天部,“天”是神的尊称和异名,它是专指供养天人和礼教、奉献、飞舞着的天人。故飞天就是飞神,在印度叫乾达婆,也叫天歌神,又因为它身体散发着香味,故也叫香神、寻香行、乐人、香阴等,飞天不食酒肉,专门闻香,二十唯识述上曰“……此等不侍王侯,不作业生,诸百家饮食等香气,便往其门作诸伎乐而求饮食。”而紧那罗则是在佛国净土里为佛陀、菩萨、众神、天人奏乐歌舞,居住天宫,不能翔凌于云宵的天乐神。《慧琳音义》十一说:“真陀罗,古作紧那罗,音乐天也,有微妙音响,能作歌舞,男则马首人身能歌;女则端正,能舞。”故紧那罗现女身时,多与乾达婆为妻室。而敦煌飞天从艺术形式上说,它不是一种文化的艺术形象,而是多种文化的复合体。《起世经》中说:“毗舍离北,有七里山,七里山北有香山,于是香山中有无量无边紧那罗住,常有音乐歌舞之声……有一乾达婆王,名无比喻,与五百紧那罗女,具受五欲,娱乐游戏。”《法华经·譬喻品》里说:“诸天伎乐,千百万神于虚空中一时俱起,雨诸天华。”由此上诸项可以看出,乾达婆与紧那罗就是一个复数名称,并非一人,而是一群为佛献花礼拜且能歌善舞的“天人”的统称。他们往往结伴而行载歌载舞。娱乐于佛。这种形式传人中国后,又与中国的道教羽人、西域飞天和中原飞天长期融合,成为不长翅膀,不生羽毛,没有圆光、借助彩云而又不依靠彩云、主要凭借飘曳衣裙,飞舞彩带而凌空翱翔的飞天形象。
  飞天的职能一为礼拜奉供,二为散花施香;三为歌舞伎乐。根据这三项职能原则,古代艺术家发挥了极大的想象与创造,把一个毫无故事情节的题材表现得淋漓尽致,并逐渐形成完美的形式,在造型、布局、线条、敷色上充分显示了艺术风格和个性。
  飞天艺术形象从十六国开始传入我国以来,逐代向中国化转变,采用了线条粗细对比的画法,衣服、身体用线较粗,给人以厚重、结实之感,而五官和手足则用线较细,给人以清秀、灵活的感觉,粗细相间,很富有层次感,精神风貌也过渡到平和、安详、朴素、自然之态。到了隋、唐时期,很多飞天开始讲究动感,运动幅度加大,添加了背景,形体出现了明显的s型,在两个飞天之间,还有像波浪一样起伏的云气,此时的飞天已经女性化,成为翩翩起舞的仙女形象,为宫廷贵族仕女写照,脸型丰满,姿态妩媚,线条表达达到主体地位,色彩也达到了一个饱和艳丽的高度,飞天下系长裙,飘带回旋,衣纹流畅,线条颇具功力。此时托花盘、香炉散花的飞天甚多,扬手倾泻,轻盈潇洒,千姿百态。有的横游太空;有的振臂腾飞;有的合掌下飞,气度豪迈大方,势如翔云飞鹤,飞天落处,朵朵香花飘落,颇有“天花乱坠满虚空”的诗意。隋、唐以后,飞天的数量逐渐减少,墨线勾画、平涂、用色等缺乏亮丽,较淡雅,画法写实,线条纯熟,但缺少力度,造型千篇一律面孔长圆,吊眉细眼,削肩细腰,缺少神韵,但不管飞天造型如何,其“秀骨清象”的传统中国画表现手法仍能体现出创作者的高超技艺。
  任何文化都不是横空出世的,其间有着丰厚的文化底蕴,而在此基础上又无疑存在一个形象表现和技巧传达问题,华夏艺术源于早期的“龙飞凤舞”精神,它不但提供了恰当的形式载体(对“天”、“龙”、“天乐之神”的仿象)更提供了深具民族特色的形象(如道教“神仙羽人”)的传达技巧(“线”的艺术)。“艺术品本质上就是一种表现情感的形式,它们所表现的正是人类情感的本质。”(苏珊·朗格语)由于沉滞的肉身形象难以承载空灵的曼妙乐律,故中国自古以来神话故事中的“嫦娥奔月”、“麻姑散花”、“何仙姑”等都更好的说明了这一点。“飞天”形象的传入,由此而达到了神会的高度冥合,言与行、形与神、虚与实、技与道等等,为它的到来提供了绝佳的生成背景。
  
  一、飞天体现了艺术家大胆的创造性思维
  
  飞天是佛教艺术里最自由的神,它与西方的“天使”是有区别的,“天使”顾名“使”是有任务的,而飞天没有,这也要区别于道教里的飞仙,飞仙是要遵守道教礼仪的,而飞天也没有,甚至于飞天自由得袒胸露腹,在戒备森严的宗教戒规之下,飞天的形象大胆而无忌惮地摆脱了佛教“不事声色”的清规戒律,摆脱了封建教义中的衣不露体,非礼勿视的礼教桎梏,以对佛的奉献为名,开放性地打开了一个创造人体艺术,并以女性曲线美造型为主的缺口,这就使得古代艺术家们虽然强调了给佛的敬奉和描述的是天界,却巧妙大胆地运用夸张和想象,在所剩有限的,可灵活掌握的空间,创作出一幅幅超越宗教内容,表现和美化社会现实生活的民间风俗画。飞天的翱翔,象征着人类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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