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流浪,夜宿在异国他乡,
我对同行的旅伴们凝神观望,
倾听他们忧伤的言谈。
我从流亡者的身上寻觅征兆:
谁能回归祖国,谁无缘看到,
谁将在异域入土长眠。

但愿能判断。须知漂泊者注定
惟有做梦时才能回国,而做梦
什么也不能够改变。
何必隐瞒——常常有这种情景,
我一次次做着美梦:在梦境中
从火车站直奔家园,

坐也坐不住,站直了身子赶车,
熟悉春季里车辙的每一次颠簸,
四轮马车拼命奔跑,
飞驰,我光着头,没有戴帽子,
穿一身白衣,与你的头巾相似,
满怀心事默默祷告。

上帝呀,我真想寻觅出征兆:
谁能回归祖国,谁无缘看到,
谁将长眠异国的土地。
但愿能知晓。蹉跎岁岁年年,
有信仰的人们依然满怀期盼,
可就连我也常常悲戚。

能给人安慰的往往只有梦。
俄罗斯的州,俄罗斯的城,
俄罗斯的集镇乡村,
整个俄罗斯啊都化成了梦境,
数也数不清的漂泊流浪的梦——
当异国他乡夜静更深。

1926

(谷羽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