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啮着公路的边缘,它是黑嘴
轻轻哼着:“回家来吧,回家来……”
在它粘滞的呼吸背后藏着一个字:
“长”——长出菌类,烂,
根上长满白斑。
比藤的丛莽、采石场和晒裂的河床
更可怕,
它的恐怖曾使海明维的英雄难移寸步
呆立于看得清的浅处。
它开创虚无。穷人囚犯和黑人的牢狱。
它的黑色情调
每个落日取你生命之血的一个涂片。
奇怪可怕的蜿蜒!红色树丛中每株树苗
蛇一般弯曲,它的根淫秽可憎
如一只六指的手,
掌心里藏着背披青苔的蟾蜍,
名叫“蟾蜍凳”的毒菇,烈性的姜花,
血的花瓣,
虎斑兰花斑斑的阴户,
离奇古怪的鬼笔阴茎
沿着唯一的路纠缠过客。
深深地,比睡眠更深,
像是死,
太富于衰减,太窒于呼吸。
在迅速注满的夜里,看
最后的鸟如何仰喉啜饮夜色,
野树如何滑
同黑暗,与扩散着的
记忆缺乏症一同变黑,渐渐进入
虚无的边界,混合
肢、舌、筋,成为一个结
如同混沌,如同面前的这条
路。
(飞白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