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2年第6期
心怀往事的人
作者:顾建平
而《记一件令人感动的事》则不同。叙述者“我”与当年的老蒋曾在一个相当暧昧色情的场合遭遇过,他不会记得我,而此刻老蒋已经以“我”的朋友的男友的身份出现。这样他仿佛是赤身裸体地在聚光灯下表演,“我”和所有的读者形成心有灵犀的共谋,都凝声敛气地看着他,——好戏就要开场了。而实际是,聚会的四个男女以各自深情忆旧的方式,度过了一个预想中本应该激情出彩的夜晚,在场的人物全都退隐了,却让无法对证的“感人往事”跑到前台唱起了戏。这是怎么回事?是作者故意大撒把将一个戏味极浓的故事放了气,以逗弄满怀好奇急欲看戏的读者,还是作者认为生活本该是这样,容不得人们逢场就去作戏、处处皆欲出彩?难道作者也想把“我”对老蒋荒唐色情的记忆与众人对纯情往事的回忆对应放置,以获取不言自明的间离效果?有疑问自然有追问。当然,一般读者不必像我这样逆推式地琢磨作者的创作意图,大家只需要平心静气慢慢读下去,掩卷之后顺带想一想:故事情节设置合理吗?算不算一个有意味的故事?是否真的有几分感动?
每个人都是背负着一生的往事在生活着,“过去”对于“现在”的意义有多大,真是千差万别。是薄情健忘还是痴情缠绵,全赖各自的天分,情爱之妙,存乎一心。有多少种人生态度,就有多少种小说。所以,有智者说:“小说不研究现实,而是研究存在。”诚哉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