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6期

关系之匣柏林

作者:佚名




  据说柏林是单身者之都。居民对此报之一笑。只有某个肤浅的记者,对某些统计数字的迷信超过了自己的眼睛,才会这样认为。统计数字在骗人,它们以前也总是骗人,它们习惯于骗人。柏林并非一座单身者之城,而是一座关系的城市。准确地说,这座城市是惟一的一个能将每个新来者立即吸收进去的关系之匣。每个人都和所有的人生活在一起。冬天这个匣子是看不见的,到了春天它又会冒出来。如果有人舍得下功夫长时间地追踪一个单身生活的人的各种关系的话,他很快就会断定,这个人至少是间接地和整座城市缠绕在一起。
  就以我们的朋友玛蕾娜为例吧,虽然在这个问题上每个朋友都愿意给出很好的例子,但我们还是以玛蕾娜为例,因为她每天晚上都坐在我们的厨房里向我们讲述她私人生活的每个细枝末节,这样我们也间接地卷入了她的故事。好吧,玛蕾娜。自从她丈夫去年为了一个芭蕾舞女演员抛弃了她,这个女演员当时是因为芭蕾舞男演员在慕尼黑作客场演出的时候爱上了她最好的朋友的女儿,这个女儿才二十三岁,单身一人却怀了孕,那时正陷于深深的抑郁之中,因为她的男朋友和一个漂亮的埃及女人私奔了,而那个埃及女人曾经在旅行社TUI干活而且她的名字也叫Tui……不过我们还是回到玛蕾娜吧:她的丈夫已经离开,这样她的生存也就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威胁。玛蕾娜在柏林工业大学学了大约十年卫星测量学。她不停地学不停地学并且在那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水平:她只要看一眼行星比如火星或金星就可以从任何一家酒馆毫厘不差地算出地心引力来。她的确非同寻常。不过她一直没有写她的毕业论文。现在玛蕾娜迫切地需要一份工作。她闪电般地写完了她的毕业论文,是关于一对围绕地球旋转的有趣的双子卫星,然后寄出三打求职信。
  很快一家建筑公司就给了回音,他们需要一名工程师。玛蕾娜去了公司面谈,然后就没有回家。她十四岁的女儿急坏了,半夜里给我们打来电话。玛蕾娜第二天才回到家——带着一份新的工作和一个新的男人。她后来告诉我们,面谈是在一个车库里进行的。年轻的建筑企业家不久前刚刚逮住他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很沮丧地连同他所有的东西一起搬进了车库、同时也是他的建筑公司的办公室。那么也就是说,他刚刚经历了一个困难时期,现在正在寻找一个能让他重新站起来的人。那是一见钟情,简短的面谈之后玛蕾娜很快就被他录用了,并且他们一起去吃饭。年轻的企业家向玛蕾娜透露了他秘密的梦想:在黑海岸边拥有一套房子,有宽敞的露台,而且从那儿能看见自己的游艇。“你愿意和我一起坐在我的露台上么?”男人相当认真地问玛蕾娜,他异常决断,容不得半点含糊。“嗯,也许吧,”玛蕾娜说,“如果我的女儿能在那儿玩耍的话。”“你的孩子们在我的露台上永远有玩耍的地方,”热恋中的企业家向她保证。
  第二天他从车库里搬了出来住进了玛蕾娜的家。刚开始的时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完美。玛蕾娜认识了他的父母亲以及他的前妻,她在首次会面的时候扯掉了她一把头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露台也变得越来越狭窄。玛蕾娜对于这种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一起的关系忍受不了两周,那个男人又搬回了车库。她每天上班的时候给他送点吃的过去。有一次她认识了一位好心的警察,那是在一个陌生人从她的车里偷走了她的雨伞之后。警察立即爱上了玛蕾娜并且邀请她一同就餐。他每隔十五分钟给她一个电话,但在约定的时间却没有出现。或许那个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被击中了吧,玛蕾娜自忖着。这期间她的女儿在学校认识了她的第一个男朋友,一个很聪明的家伙。那小伙子干脆送给她一个手机,然后通过手机开始对她用电子邮件进行狂轰滥炸。这让玛蕾娜非常担心,她不断地提醒女儿一定要小心。谁知道现在这些技术玩意儿会弄出什么事来。
  而玛蕾娜的新男友,一名印度计算机工程师,也证实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