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埃德温.缪尔诗选译
作者:埃德温.缪尔
缪尔还是一位卓越的评论家,著有《小说的结构》(1928),《司各特与苏格兰》(1936)以及《文学与社会》(1949)等论著,在英国现代文学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此外,他还写了三部小说:《牵线木偶》(1927),《三个兄弟》和《可怜的汤姆》(1932)。
缪尔又是一位优秀的翻译家,他的妻子威拉是德国文学专家,他们夫妇合作翻译出版了不少德国及德语著名作家如里昂·孚希特万格、赫尔曼·布洛克、霍普特曼作品的优秀译本。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很早向英语世界翻译介绍了弗朗兹·卡夫卡的作品。
下面选译的八首诗,是他诗歌创作中不同题材和不同风格的作品。
译者
马
自打那场使全世界都入睡的七天战争结束以后
几乎还不到一年,深夜时分
那群奇怪的马就来到了。
当时我们相约都默不作声,
但是开头那几天显得那么寂静
我们听着自己的喘息声都害怕起来。
第二天收音机不响了;我们转动旋钮没有反应。
第三天一艘战舰从我们前面经过向北方驶去,
甲板上堆满了尸体。到第六天
一架飞机越过我们头顶直冲进了大海,在那以后
便一无所见。收音机还是喑哑无声。
但它们仍然在我们厨房角落伫立着,
伫立着,也许,会突然冲进全世界
百万间屋子。可现在如果它们竟然想说话,
如果它们突然间竟然重新开口说话,
当正午时钟敲响十二下时如果有一种愿望需要表达,
可是我们不想倾听。我们不愿让它引回那一口就把孩子们
活生生吞下的邪恶的旧世界。我们不愿让历史重演。
有时我们想起那些入睡的国家,
在无法测知的忧患中失去知觉地蜷作一团,
此刻这种思想显得奇怪而陌生,使我们困惑不解。
拖拉机都闲置在我们的田野里,到夜晚
它们看起来像湿漉漉的海怪匍伏着等待着。
我们听凭它们在地里生锈:
“它们会腐朽烂掉变成另一种沃土。”
我们驱赶牛群拉起我们的铁犁,
铁犁长久不用已经锈迹斑驳。我们重新耕作,
远远超越了我们祖先的土地。
于是那天夜里
时当仲夏季节那群奇怪的马来了。
我们听到大路上远远传来马蹄得得声
恍如一阵低沉的击鼓声;
到大路的拐角便变成了沉闷的雷声。
停了一会,又继续前进
我们看见簇拥的马头。
像汹涌的怒涛滚滚而来不禁胆战心惊。
我们曾在父辈时代卖掉了我们的马
为了购买新的拖拉机。现在它们俨然像寓言中
古代盾牌上镌刻的骏马或骑士传播图中的战马。
我们不敢走近它们。但它们等待着,
固执而羞怯,仿佛它们是受一个老指挥部
派遣来寻找我们的下落而且重叙久已失落的伙伴情谊。
在最初的瞬间我们绝没有想到
它们是可以占有和供人役使的牲畜。
它们中间大约有六七头小马驹
那是在这个破碎的世界荒无人烟之地产下的,
但却显得清新可爱仿佛它们曾来自它们自己的伊甸园。
自那以后它们就给我们拉犁,承载起我们的重负
而这种慷慨劳役更使我们内心感动
我们的生活由此改变。它们来了,我们就开始了。
1956
一只脚踩在伊甸园里
一只脚踩在伊甸园里,我站立着
眺望那边另一个世界,
这世界的辉煌时期已趋向没落,
可是多少年来我们曾在这片土地上
播种爱与恨的作物,如今它显得奇怪而陌生。
时间的制成品受到时间的困扰,
现在没有任何力量能把紧密生长
在一起的禾谷和稗子分开。
纹章的莠草静静地缠绕着麦秆;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
善与恶在博爱和罪恶的田野周围
密匝匝地耸立着
在那里我们的成果将名列前茅。
然而从伊甸园依旧萌发出根茎
就像在创始那天一样洁净。
时间拿走了绿叶和果实
又把原型的叶子烧成
恐怖和痛苦的形状,
撒落在冬天的道路上。
但是干旱的田野和烧黑了的树木
生长出伊甸园从未有过的花卉。
痛苦和博爱的花朵
在这些黝黑的田野独自绽放。
在伊甸园把它所有的日子都埋葬掉
而记忆也找到了它所珍藏的宝物以前,
伊甸园还将诉说些什么希望和信息
以及怜悯和爱呢?
从乌云遮蔽的天空决不会降落
天国里奇妙的祝福。
坚信礼①
是的,亲爱的,你具有的恰恰是这么多年来
我内心期待的这样一副世人的容颜。
看到虚假的就想寻求真实的,
于是便发现了你,好比一个旅人误入了
他无意观赏的河谷、山峦和曲径。
忽然在其中找到了一个令人惬意的处所。可是你,
教我怎样称呼你?荒原里的一座喷泉,
旱地的一口水井,或者是
任何一种真诚可靠的信物,一只在它注视之下
能使整个世界变为明媚灿烂的眼睛。你坦率的心怀
只是为了奉献,奉献出最重要的功业,
第一个美好的世界,花朵,生根开花的种子,
温馨的家庭,坚实的大地,奔放的海洋。
不是每个部分都美丽和希珍,
但都像你本人一样,它们原本就是这样。
城堡
那年整个夏季我们都过得悠闲自在,
每天从角楼的雉堞
我们看着那刈草人在割草,
而敌军①在半英里外。
他们似乎对我们根本不构成威胁。
我们想,我们有什么要害怕的?
我们的武器和粮秣堆积如山,
我们高耸的雉堞一层又一层,
加上友好的联军从每条夏天绿荫覆盖的
大路上来都离我们很近。
我们的大门牢固结实,围墙很厚
那么滑溜又那么高耸,没有人
能在那儿找到个立足点,也没有
神计妙算能攻占我们的城堡,生擒或把我们杀死。
只有一只鸟才能飞得进来。
他们能给我们什么诱饵来收买我们?
我们的上尉勇敢善战而我们又都忠实可靠……
一扇狭窄的便门,
一扇引起麻烦的小小的边门,
那个干瘪枯槁的门卫把他们放了进来。
啊,这样我们迷宫般石砌的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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