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太平天国妇女的抗暴形象
作者:廖 胜
一、敢于维护自身合法的权益
最突出的表现在妇女对强奸的态度和具体处理方法上的变化。太平天国是严禁奸淫妇女的,作为太平军军事纪律和生活准则的《十款天条》的第七天条就是“不好奸邪淫乱”(《天条书》)。“如有犯第七天条者,一经查出,立即严拿斩首示众,决无宽赦”(《太平天国文书汇编》)。尽管太平军纪律严明,但在战争条件下,奸淫妇女之事也时常发生。我们知道,在贞节观念极度浓厚的封建社会中,女子“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守身如玉和玉石俱焚的“烈女”是广大妇女效法的楷模。在扭曲的贞节观之下,妇女即使被人强暴,甚至哪怕身体被男人窥视都同样被视为是一种“失节”行为而为人不耻。因此,从古到今,不少被强暴的妇女哪怕有天大的冤情也怕外人知道,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忍受了。据史料记载,太平天国妇女对于强奸,一方面坚决不从:对“闯入女馆欲行奸者,妇女号呼不从,(使得)贼目闻之,骈戮数贼,悬首汉阳门外”(《武昌纪事》);另一方面则主动向上级喊冤申诉:“凡强奸经妇女喊冤,定即斩首示众,妇女释放”(《贼情汇纂》),“听妇女喊禀,即时枭首示众”(《鄂城纪事诗》)。有些被强奸的妇女还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呼某人因强奸我,斩首示众”(《贼情汇纂》)。更有甚者,一些妇女将偷看自己洗澡的男人告发。“金田的韦十去偷看妇女洗身,被妇女发觉,跑去报告首领,立刻集队认人,最后查出是韦十,立即拉去砍头示众”(《太平天国革命在广西调查资料汇编》)。很显然,太平天国妇女对于被强奸这—难以启齿,影响“名节”的行为是勇于正视并通过上级组织来惩罚恶人的。
二、不完全逆来顺受,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
一方面,面对清军淫威,广大妇女表现出坚贞不屈的气节。其中以“兰陵女儿”和黄婉梨两位女杰为代表。《兰陵女儿行》记一位清军将领强娶一名少女“兰陵女儿”,正当兴高采烈,张灯结彩,大摆宴席之际,殊料“兰陵女儿”在筵前当着众多贺喜客人之面,一手抓住将军,一手拔出利剑劫持将军为人质,痛诉逼婚情形并厉声斥责:“我是兰陵(今江苏常州)官家女,世乱人情多险阻。一母而两兄,村舍聊僻处。前者冰畦自灌蔬,将军过之屡延伫。提翁还家急闭门,曾无一字相尔汝。昨来两材官,金币溢筐莒,谓有赤绳系,我母昔口许。”明确表明根本就没有经过她父母同意威逼强抢而来,妄想用重金厚礼利诱她成婚。少女的勇猛行为,使得清将“面目灰死纹,赧如中酒颜薰薰”,侍卫们也不敢贸然救援。最后在贺客们的游说下,“兰陵女儿”提出交换条件:骑将军的千里马回家,迁居后再把材官强留下的聘礼用千里马送回“南京蒋子文祠前”。将军被迫允诺,劫持危机才得以解除。事后“兰陵女儿”信守诺言,不仅还回了千里马和聘礼,而且附带送给将军一把吹毛能断的钢刀,“将军坐此几日夜睡睡不牢”。(《秋螭吟馆诗钞》)
《烈女行纪黄婉梨事》歌颂了一位太平天国少女黄婉梨,不畏强暴,英勇刺杀浪荡湘军士兵的故事。太平天国奠都南京时,黄婉梨才5岁。她17岁时,天京沦陷,全家被湘军所杀,自己独被掳回湖南。归湘途中某夜,“两枪罗酒肴,烧烛照窗户,呼女陪壶觞,教女伴歌舞。”却不料第二天,“一男中鸩死,口鼻皆青红;一男毒较轻,白刃洞在胸;一女挂罗巾,偏身穷挎穷。细读壁间诗,了了陈始终。乃知女所为,辣手真从容,万口啧喷称女雄,此女毋乃人中龙。”(《秋蟪吟馆诗钞》)
另一方面,面对太平天国领导人的强权,广大妇女同样表现出威武不屈的坚贞气节。史料记载,女馆妇女曾诅咒天王和东王,“以秽布作天贼东贼帽衬,冀魇之”(《金陵癸甲纪事略》)。在反抗强暴的过程中,以傅善祥和朱九妹最为典型。傅善祥,金陵人,20多岁,被东王杨秀清纳入东王府充当文书,官至女丞相;由于才学过人,逐渐受到东王重用。东王府中的文书都要经过她批阅,凡不尽其心意者,就要批骂。她因为多次讽刺太平军将土文化素质低,文字狗屁不通,得罪了东王。东王于是借口善祥吸食黄烟,枷发女馆(《金陵癸甲纪事略》)。而“罪傅善祥诏”中则记为“女丞相傅善祥醉侮东王,大不敬”(《罪傅善祥诏》)。
朱九妹(大名朱慧仙,又称朱大妹),芳龄20,年轻漂亮,颇具姿色,能歌善舞,是武昌举人徐促瑶之聘妻,被东王杨秀清纳入东王府占为维己有。朱九妹怨恨在心,串通王娘,身藏火药想谋杀东王,事泄被诛(《北王韦昌辉为劝告朝内军中人等毋受妖惑致干天诛诫谕》)。
作者单位:绵阳师范学院历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