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秦人：典章信仰下的浪漫
作者：王 婷
秦始皇自登上帝王的宝座后，为加强中央集权，巩固统一，在全国范围内推行郡县制，统一文字，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统一法律等，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这种大一统的思想和行动，比那些整天只顾饮酒作诗、谈情说爱，看似浪漫至极却对国事不闻不问的皇帝来说，这算不算浪漫？
生前一言九鼎，死后亦不甘寂寞。秦始皇在去世前便为其修筑陵墓，把自己的陵园与山、水结合起来，内部的装饰更是豪华至极。《汉书·贾山传》说：“下彻三泉，合采金石，冶铜锢其内，漆涂其外，被以珠玉，饰以翡翠，中成观游，上成山林。”《水经注·渭水》亦记载：“上画天文星宿之图，下以水银为四海百川五岳九州，具地理之势。宫观百官，奇珍异宝，充满其中。”《三辅故事》则云：“下锢三泉，周回七百步，以明月为珠，鱼膏为脂烛，金银为凫雁。金蚕三十箱，四门施徽，奢侈太过。”《三秦记》也写道：“始皇冢中，以夜光珠为日月，殿悬日月珠，昼夜光明。”秦陵的装饰极尽当时人间之想象，虽然劳民伤财，铺张浪费，但是倘换个角度思考，那不正说明秦始皇或秦人所拥有的丰富想象力和浪漫情怀吗？
在我看来，浪漫与信仰无关，与政制无关，与奔向幸福的方式无关。任何时代的任何人，都可以以集体或个人的方式活得充满诗意，充满幻想——包括崇拜秩序的秦人。
但是，并不总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才算浪漫。“醉拍阑干情味切”[11]虽然浪漫，可是“战地黄花分外香”的从容却更令人欣赏。自信会让浪漫登峰造极。虽说历史不能假设，可退一步讲，即使项羽当年战胜了刘邦，也同样统一不了天下。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作风与其说是顾及颜面，倒不如说是极度自卑。臣子是君王的一个侧面，项羽能重用贵族出身的叔父项伯，其优柔自卑可想而知。刘邦出身虽没有项羽好，却敢用韩信这样“家贫无行”、“常从人寄食”[12]，甘受跨下之辱的人；仅此一点，就显得自信得多。刘邦初入关中，约法三章，等于是接受了秦人的典章信仰，从而迅速安顿局势，并最终一统天下。“大风起兮云飞扬”比起“力拔山兮气盖世”来，浪漫丝毫不减，格局却已截然不同。
三、典章与浪漫的和谐
合上史书细想，为何旧时一朝初建总是法律严明，国力也迅速复兴；渐渐地，法治让位人治，不论江湖庙堂皆奉“下等人靠人情练达，上等人靠仁义道德”，国家也随之衰败？
弥漫着玫瑰花香的大唐盛世该是历朝浪漫的典范吧？太宗仿照《秦律》颁布《大唐律》，从此举国信仰典章。唐初最有名的一句话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浪漫到了骨头的唐人却深怀典章信仰。可见，典章信仰并不妨碍国民的浪漫。或者说，在儒教一统天下的时代，典章信仰本身就是最大的浪漫。
崛起于陇西的唐人与“占西戎，有其地”的秦人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而唐人则开启了华夏历史上最为绚丽的一页。个中道理，值得我们深思。
两千多年前的那个大帝国与我们渐行渐远，但是，就像它迷恋的玄鸟最终化身为龙成为我们的图腾一样，它留下的财富却依然助推着历史的前进；且伴随着史学家们对秦国—秦朝历史的无尽的争议。因变法而强大，以法而治国的秦人，典章信仰是其社会和生活的主要一部分。至于其典章信仰下透出的生活气息，同样弥漫着浪漫的味
道。这才是真正的秦国—秦朝社会。
注释：
［1］《汉书·地理志下》。
［2］《复活的军团》。
［3］《史记·秦本纪》。
［4］［5］［6］《史记·商君列传》。
［7］《史记·项羽本纪》。
［8］《诗经·秦风·车邻》。
［9］《诗经·秦风·蒹葭》。
［10］李白：《侠客行》。
［11］《全宋词鉴赏·玉楼春》。
［12］《汉书·韩信传》。
作者单位：秦始皇兵马俑
博物馆保管部（临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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