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清代四川禅林的几位书法名家等
作者:李豫川等
为了使儿童在枕卧时更加舒适,虎枕的装饰重心被集中在虎的五官上。在整个虎的脸部中,眼睛和鼻子的比例几乎占了1/2还要多的面积,而且都采用突出于面部的立体式造型手法。其中,眼睛的处理在艺人手中变换的形式最为丰富多样,有的制作成花的样子来代替眼睛(如图二);有的用塑料亮片当作虎的眼珠;有的则用五毒中蟾蛙的纹饰取代(如图三);还有的别具一格地用镜片来代替,在光的照射下,老虎的眼睛会骤然变成“火眼金睛”。这种在图形创意中被称为“置换”的表现方式在民间艺术中体现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这就更增添了虎枕的趣味性。这种立体式的五官造型不仅传神,而且经过特殊的加工处理后,眼睛和鼻子便轻而易举地成为整个虎枕的—个“亮点”,很容易吸引孩子的目光,增强了稚感。每当小孩子拿起它在手中把玩时,看到这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或许会在心里想:“这个东西真有趣!”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虎枕的功用也在发生着悄然变化。传统虎枕注重枕的功能性,因而在对其装饰时,将重点放在虎的五官上。而现在,虎枕更多的是作为小孩子的玩具,很少用来当枕头;因此在装饰时,便只考虑其美观和趣味性,将虎枕的身上装点各式立体饰物,而不必顾虑小孩子枕上去是否舒适。装饰位置的变化也带来了装饰造型的整体变化。在制作时艺人们可以忽略它的功用性,任意发挥自己的想像和创意来加强它的装饰性和趣味性:有将五毒制作成立体装饰,缝制在虎枕的身上;有用布做的立体花卉作为虎纹装饰;还有直接用虎纹布来缝制虎枕,使其更加生动逼真。这一切无不体现着陕西虎枕的稚趣美。
2.拙
拙是陕西虎枕造型的另一大特征。“拙”一词与“巧”相对而生。自古以来,虎的造型可谓千姿百态,艺人们用巧妙的造型手法对虎的外形给以丰富的变化,使虎的形象符合不同的心理需求。其中,人们较为熟悉也较为典型的当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中“白虎”的造型。它是一种适形造型,其轮廓线条优美,形如流水,尽显出造型上的“巧”字,生动地表现了虎的动态美(如图四)。河北定州西汉墓出土的错金银云山瑞兽纹铜管(如图五),图案内容丰富,动物形象生动。其中虎的造型虽小,但形象逼真,在对虎的外形轮廓和动态的刻画上用线自然、流畅,是“巧”的经典范例。
而在具有陕西地方风格特色的虎枕上却很难找到“巧”字的踪影。虎枕的整体感给人以朴拙美,这一点集中体现在它的用线上。虎枕的外轮廓形体简易,用线粗犷且并无太多变化,各个部位的连接是很简单的弧线与弧线的拼接。从上两幅图例中我们可以看到,画像砖及铜管中虎的造型多用勾卷纹式的线条,曲线的变化多且流畅,因而会使图案产生轻巧的美感。而陕西虎枕的外观用线较之于前者则明显单一,所用曲线缺少变化,故而使虎的动态特征并不明显,这是拙的典型。此外,拙的造型特征同时渗透着陕西劳动人民的淳朴与憨厚,虎枕的每一处用线都是他们的性格与内心情感的自然流露,而并非是刻意的塑造与追求,因此朴拙的特征也就使虎枕的形象更加亲切、真实。
3.真
在民间艺术品中,我们时常可以感受到它的稚拙中所散发出来的另类美(如图六)。它的用色艳丽而大胆,这是现代城市文化艺术中所无法追求和企及的一种表达气度。虎枕所带给人的美感并非是它的造型如何优美,也并非是它的色调如何的高雅,而是在于那种笨拙与憨厚的体态造型所给予人的亲近感。这种无比的亲近正是虎枕中深藏着的真挚情感所带来的。每一个虎枕上都凝聚着母亲对子女真挚的爱,都寄托着父母对子女的厚望。陕西劳动人民的质朴、憨厚的性格特质在他们的作品中得以充分体现。这些妇女们利用极简易有限的生活剩余材料,将自己内心的情与爱倾注在这些神气活现的虎枕创造中。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母亲真心、真情、真爱的最真体现。
总之,陕西虎枕是造型粗犷、质朴、生动、注重装饰性,高度概括的艺术形象。乍一看来是那样笨拙,姿态不符常情,结构不合比例,边角没有规则,却不但没有减弱其美感,反而增强了作品内在的稳健、浑厚,显得古拙粗犷,生机勃发,舒展奔放。这种内在的凝重精神,使得粗犷的外观不觉粗糙,稚拙的外表更富韵味,静中有流动和节奏感。这是虎枕艺术之所以能够流传千百年,经久不衰的原因,也是今天城市人们乐意接受的美学缘由。
注释:
[1]东野长河、李一:《中国兽纹装饰》南宁,广西美术出版社2000年版。
[2]参见靳之林:《生命之树与中国民间民俗艺术》,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3]参见杨先让、杨阳:《黄河十四走》(上),北京,作家出版社2002年版。
作者 张晓青:西安工程大学服装与艺术设计学院研究生
梁昭华:西安工程大学服装与艺术设计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