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铜镜源流及辨伪
作者：李 琳
一、铜镜源流
铜镜就是古代用铜做的镜子。上古的镜，叫监，就是大盆的意思。《说文》：“监可取水于明月，因见其可以照行，故用以为镜。”古人以水为镜，“监”就是一个人弯着腰，睁大眼睛，从器皿的水中照看自己的面影；在三代之初，其器皿一般为瓦制。不过，在距今四千年前的齐家文化遗址曾出土有两面铜镜（分出青海贵南、甘肃广河）。至商代晚期，铜镜已有较多出土。进入战国，铜镜已经比较流行。
在古代，铜镜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有着密切关系，是人们不可缺少的生活用具，因此深受人们喜爱。铜镜又是精美的工艺品，铸造精良，形态美观，图纹华丽，铭文丰富。这些纹饰和铭文的产生与流行，与当时的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社会生活及时代风尚有一定的关系。由于镜背面积小，纹饰所选用的题材则须更具代表性和典型性。这便为我们认识和研究古代社会提供了可靠的实物资料。铜镜在考古学研究中也占有重要地位。它是我国古代墓葬中常见的随葬品。由于各个历史时期的铜镜有着各自特征，它又成为古代墓葬中断代的大标准器之一。因此铜镜不仅反映了古代文化艺术水平、冶炼和装饰工艺水平，而且还是古时人们精神生活的反映，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观赏价值和艺术价值。
战国时期青铜艺术发生重大转变，青铜器由祭祀礼器向实用品转变，铜镜以其新颖时尚流行于上流社会。铜镜在历史上一直是宫廷、贵族享用的高档消费品，在早期使用上还有一定的级别限制。因此，铜镜的制造量少，保存流传于世的就更少。秦汉以后，镜的使用更加广泛，制作也更加精良。它的质料包括金、银、铜、铁等，以铜为最多，也有镀金银的、背面包金银的或镶嵌金银丝的。隋唐以来，还有带柄的、四方的，各种花纹应有尽有。直到明代末期，才开始有以玻璃为镜子的。清代乾隆以后，玻璃开始大兴于民间。但直至民国初年，少数边远地区仍有以铜为镜子的。
铜镜以战国、两汉和唐代的最为著名。从其流行程度、铸造技术、艺术风格和其成就等几个方面来看，战国、两汉、唐代是三个最重要的发展时期。
汉以前的铜镜存世较少，现在所能看到的铜镜大多是入汉后的产物。汉镜的制作极为精巧，出土的古镜，泽漆光明，花纹明丽，匀净无疵，字划清晰，笔势纵横，且多有嵌镶珠宝的。汉代的铜镜都有铭文，都是吉祥语句，如家势富昌、宜子孙、大富贵、大吉祥等。镜的名称则有日月镜、十二生辰镜、尚方御镜、辟邪镜、仙人镜、神人镜、宜官镜等，不可尽数。大概都用铭文或者作者为其取的名。
唐代铜镜在造型上已突破了汉式镜，如葵花镜、菱花镜、方亚形镜等。图案除传统的瑞兽、鸟兽、画像、铭文等纹外，还增加了表现西方题材的海兽葡萄纹、打马球纹等。盛唐以后，以花为主，多为吉祥图案，自由豪放，清新活泼，表现了大唐帝国蓬勃向上的精神面貌。装饰方法有浮雕、彩绘、镶嵌、鎏金等，出现了金银平脱、螺细镶嵌、涂釉、涂漆等新工艺。唐代时制有透光镜，镜背的字迎着太阳或灯光时，都可以明显地映射于墙壁之上。
综观中国古代铜镜发展的历史，从四千年前我国出现铜镜以后，各个时期的铜镜反映了它的早期（齐家文化与商周铜镜），流行（春秋战国铜镜），鼎盛（汉代铜镜），中衰（三国、晋、魏、南北朝铜镜），繁荣（隋唐铜镜），衰落（五代、十国、宋、金、元铜镜）等几个阶段。铜镜的产地，以山东、河南、陕西、安徽为最多。
二、铜镜辨伪
相对字画、瓷器，古铜镜赝品出现的年份较晚，大约在清末民初才开始有人为暴利仿制古铜镜。那时的规模小、数量少、技术水平差。我们现在所见的古铜镜赝品，大概都是在近十年内才出现的，大部分出自河南、陕西、山西和河北等地。赝品铜镜现在已经形成了相当的规模和档次，工艺水平越来越先进，工艺周期越来越短，甚至电脑制版雕刻，也已经被用来制造假铜镜，使人防不胜防。
铜镜辨伪，应当主要从四个方面进行考察：
1.整体特征
不同时期的铜镜，都具有那一时期的时代特点，包括文饰、铜质、形制、锈色、厚薄、铸造特点等。收藏界有句话叫“开门见山”。先看型，就是先看铜镜的造型，因每个时代所造的铜镜都有它的时代特征，故须从形状上对古铜镜的真伪进行辨别。为保证铜镜能具有真实、清晰的效果，古人在铸造铜镜时，镜子的大小和弧度有严格的比例关系。一般来讲，小一点的铜镜可以看到比较平缓的弧度，直径超过20厘米的铜镜就基本是一个平面，看不出明显的弧度起伏。而新仿的铜镜弧度与镜子的大小普遍不成比例，大铜镜弧度很大，小铜镜收缩不自然。所以，仿制铜镜照出的人和影物，往往不清晰，甚至变形。后看花，即观察花纹。每个时代都有它主要的纹饰，和造型是相辅相成的。
2.锈斑
铜镜作伪的重要步骤是作伪锈。一件铜镜入土数千几百年，锈斑是年久氧化而成，其锈色坚硬自然，层次分明。即使使用最先进的做锈技术，仍有很多破绽，所以从锈色判定是关键的一步。很多伪锈都是用各种胶水调和颜料涂抹上去的，强度是个大问题。所有能用手抹掉的锈，凡锈质疏松，不分层次和断面者，当系作伪。某些伪锈有相当的强度，用刀轻轻刮削，就易识破。传统的做锈，一般采用“点土喷锈”。因作法技术高超，一般做得很像，但仍有很多弱点。因它不是多年腐蚀生成的锈，实质并不结实，用硬物磕碰，就会露出破绽。如果轻轻抠下一小块，用硬物一碾便成碎末。还有一种生锈方法，做出来的锈很真实，这就是用铜末经化学腐蚀生成的真铜锈。这种锈是用密封、潮湿等方法生成的化学锈，而且是时间越长效果越好。这样做出的化学锈，能以假乱真，一般人是不容易辨别出来的。遇上这种锈可以从多方面去观察，从造型、地子、纹饰等也不难辨出真伪。这种锈，修旧的器物不便使用，所以只有在复制的新铜器中使用。这种铜器用手拿起感到有加重感，用手摸，新、旧器物的手感也不一样。
3.铸造工艺和铜质
古代的铸造工艺，因不同的时期，有着不同时期的特点。这些铸造特点，在铜镜原始铸造面上留下非常清楚的铸造工艺特征；而假镜子都用翻砂来铸，大多草率模铸，质量低劣，去古甚远。有的伪镜留有范痕，但仅能仿其形而不能传其神。所铸铭文字体结构松散，刻字字口浅、无力、无神。花纹多是刻凿，显千篇一律现象，主纹也是有样而无神。
战国汉唐铜镜都以高锡青铜铸造，质地硬脆，银光荧荧，易破碎。唐以后使用高铅铜铸造，铜质红、黄，软韧。这就是汉唐多烂镜，而宋金少有烂镜的原因。新仿者铜质大多为黄铜或杂铜，有的为铜锌合金或铜铅合金。
4.重量、声音和气味
制假工艺不能完全以假乱真的一个大难题就是重量。古铜镜埋入地下上千数百年，因化学反应，其铜质疏松，重量变轻，新仿者难以达到这种水平。所以有经验的爱好者上手一掂就大致可判定真伪。
经过千百年后，铜镜质地疏松，使得声音喑哑发闷；新仿则质地细密，火气未褪，声音自然洪亮如锣。二者差别极大，是判定铜镜真赝的有效方法。
闻铜镜的气味。做伪镜离不开化学原料，以鼻嗅之则有化学原料的味道，缺乏真品的泥土之气。还可以取铜锈一块，以火烧之，假锈会燃烧，产生带有强烈的化工原料味道的浓烟；真锈则无。
作者单位：四川省文物总店（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