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4期
《北齐卢誉墓志考》献疑
作者:宋燕鹏 冯 红
四、卢誉墓志的奇特现象
杨先生认为卢誉墓志“堪称书法佳作,虽无书家署名,亦当出于名人之手”。笔者对书法素无研究,仅凭直觉,觉得该墓志的书法比不上同时代的碑刻,当然更比不上《张猛龙碑》,“书法佳作”未必称得上。杨先生还认为“墓志的文辞亦相当华丽,严循格式,先序后铭,文多骈俪,亦当出自翰苑英才,文章高手”。目前所见出土的北朝墓志以及文人文集中收录的北朝墓志铭,基本上都是骈俪四六行文,先序后铭,而且极尽文采[12],所以卢誉墓志的志文写成这样也并不稀奇。笔者倒是认为志文中有一些难以解释的地方,反而让人感觉该墓志有草草撰就之嫌。
其一,该墓志的题名如此草率,居然将“征虏将军”写成了“征将军”,殊为奇怪。如果是“翰苑英才,文章高手”,未必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而墓主的子女似乎亦未做认真查看。
其二,志文在叙述卢誉去世时间时,只是说“兴和年正月十日卒,时年四十九”。题名已经出现一次疏漏,这里又将去世的具体年份给漏掉了,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杨先生认为该处应为“兴和元年”,即539年,笔者以为不妥。“兴和”为东魏孝静帝年号,历4年(539~542年),所以不一定是元年。
其三,按照惯例,葬日与去世时间一般不会相隔太久,但墓主卢誉死于东魏的兴和年间,却一直拖到北齐后主天统元年(565年)才下葬,即志文所云“以天统元年岁次乙酉十一月巳卯朔十九日丁酉于城东南七里之茔”。是什么原因使卢誉死后20多年还迟迟不能葬入本族墓地?更奇怪的是,墓志本身也没有交代墓主的死因。笔者猜测,565年北齐武成帝禅位给后主时曾大赦,改元为天统元年[13],那么卢誉在此时下葬是否跟这次大赦有关?不得而知。
根据上述三点,笔者觉得卢誉是死得离奇,葬得古怪,志文的撰写及墓志的制作也略显粗糙,这其中似乎隐含着某些重大的事件,但在墓志中又不便明写,只能付诸阙如。
(本文承蒙河北省社会科学院孙继民研究员审阅,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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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阎步克:《品位与职位——秦汉魏晋南北朝官阶制度研究》,中华书局,2002年,第568页。
[2]同[1],第515页。
[3]高诗敏:《北朝范阳卢氏形成冠冕之首的诸因素》,《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年2期。
[4]宋燕鹏、高楠:《论北齐文士的地理分布——以“待诏文林馆”籍贯为考察中心》,《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06年4期。
[5]刘驰:《范阳卢氏世系表》,载《六朝士族探析》,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204~211页。
[6]《魏书》卷106《地形志》,中华书局,1974年,第2496页。
[7]严耕望:《中国地方行政制度史·魏晋南北朝地方行政制度》,(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专刊之45B,1997年,第887页。
[8]清·吴廷燮:《元魏方镇年表》,载《二十五史补编》,中华书局,1955年,第4592~4594页。
[9]同[7],第888页。
[10]《新唐书》卷199《柳冲传》,中华书局,1975年,第5675页。
[11]陈爽:《世家大族与北朝政治》,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第90~101页。
[12]参见黄金明:《汉魏晋南北朝诔碑文研究》,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
[13]《北齐书》卷8《后主纪》,中华书局,1972年,第97页。
〔责任编辑:许潞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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