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3年第3期
笑话能否成为文学作品
作者：于光远
我想给文学作品中的小品种，争取一点地位。除现在提出的笑话这种品种之外，好几年前我还提出过流行歌曲的问题。我曾写文章主张在我国进行一次对我国流行歌曲歌词的文学评奖。如果效果好，以后每若干年进行一次。我想，我国——包括海外侨胞、台湾同胞、港澳同胞中有那么多人创作了那么多的流行歌曲，在这些流行歌曲中，难道就没有若干篇够得上文学作品的吗?这些歌曲之所以能够流行，就说明它们从曲调到歌词受到了相当多的群众的喜爱。可是长期以来没有人去做推选其中好作品给予奖励的工作。为了给好的流行歌曲在文学领域中争取一点地位，我和我的秘书胡冀燕同志曾热心过+阵，在上海和南京同传媒界的一些负责人商量过如何做这件事。他们也表示赞同。不过做这样的事需要投入相当大的财力和人力，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所以至今这件事没有办成。
笑话的种类很多。有老笑话，而现在还能够同当今接轨的；有从外国进口的笑话，这种笑话，有的是原装货，有的是经过中国改装的，把外国的内容改成中国的内容。不明底细的人会以为这笑话是中国人编的，其实不是。
我不知道英文中有没有完全等同于中文“笑话”一词的词汇。中文中的“笑话”一词还有指责某种行为十分荒谬的意思，不仅有说些让人发笑的话这一个涵义。我查了一下《汉英双解新华字典》，它在汉语“笑话”这个条目的英文释文中有没有相当中文“笑话”一词的英文词汇。结果没有查到这样的英文词汇，代替它的是"anythingsaidOrdonetOcausepeopleamusedOrtOlaugh。我想如果有现成的英文词汇，词典这个条目的执笔者，不会费事写这么一句。但是外国人还是喜欢“幽默”的。“幽默”一词，不是源自中国古代，它是英文humor的音译。《汉英双解新华字典》和《现代汉语词典》对“幽默”这一词的释文，都是：“有趣或可笑却意味深长”。应该说“幽默”一词，含有“笑话”的意思。
“笑话”可以从它的思想内容和文字水平两方面来说。有的笑话的内容没有多大意思，文字又很低俗，够不上“有趣或可笑却意味深长”的水平。但是还是有许许多多内容和水平都很不错的笑话。我注意到的就是这种水平比较高的那些笑话。
从笑话的社会内容来看，也多种多样。中国的老笑话，大多是取笑社会上的各种人各种事，还有不少是属于“黄段子”性质的，可以归在《笑府》中“闺风”这一部分。中国古代“政治笑话”，我不敢说一个没有，但是我一个例子也举不出来，肯定很少很少，也许就是一个没有。大家知道，距今最近的古代——清代，是“文字狱”搞得很厉害的朝代，谁敢去冒杀身之祸去讲什么“政治笑话”?尤其在所谓“康乾之治”下，(雍正年代也在其内)连廷试考官用《论语》中“维民所止”的题目要考生做八股文，都引起一个处死许许多多人的大文字狱。
“政治笑话”大概是近几十年中发展起来的新品种。
现在我在这里讲笑话文学时，指的是那些比较有意思的。否则就值不得我们注意，更值不得我们去为它们在文学领域中争取什么地位而发表议论了。何况我还企望有一本笑话文学集问世呢。如果根本选不出这样的作品，我的这篇议论全是空话。
无论笑话的内容如何，反正只要是笑话，就离不开“笑”这个字。有的笑话意味深长并且有趣，它自己就具有一种“流行力”，有一种不胫而走、云游四方的能力。
我虽然已是望九老翁，可是却是个文学新兵。不过《文学自由谈》这个刊名中“自由”二字鼓励了我，使我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谨听行家赐教。
2003年2月19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