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期

只有走着瞧

作者:展 静




  看了《文学自由谈》20036期上的文章《对不务正业的他们说些什么》(马建辉王志耕),我认为前面说的有些道理,而看到最后二句话,稍有些别扭。
  文中对文论家不务正业搞“副业”三种现象说得也对:一,文学理论家不研究文学,而去抢文论史家的饭碗;二,文论家另一类副业是搞比较时髦的文化研究,如研究电影、电视、网络、广告、服装、通俗音乐等等;三,文论家还有一种副业,干起了“元件组装”,就是那些写文学概论、文学基本理论的文论家,把西方叙事知识、符号学、接受美学等等和原来的文学叙事、文学语言、文学阅读等等拼贴组装起来,但就是不研究文学作品本身。最后,该文说:我们对那些不务正业的文论家说些什么?——放弃文论家的“桂冠”下课。或者回到文学。
  我要说的是,现在是个多元社会,斑斓世界,谁愿干什么就干什么。人家愿意研究国外的学者、理论,研究文化,研究中西文学理论的结合,有何不可,有何不好。当然,你不愿叫他文论家,或者他自己不愿当文论家,叫文化研究家、外国理论研究家等,也没什么不好。文论家这个“衔头”,这项“桂冠”,难道就是“金不换”?
  你要他们“回到文学”,也就是说要研究文学。文学包含有文学作品、文学理论、文学史、还有从事文学创作的作家等。你的意思是要他们研究作品,包括研究作家。眼下,研究作品、研究作家的环境、氛围比较好,但还有不尽人意之处。研究作品和作家无非是实事求是、褒贬恰当,有好说好,有差说差,有什么说什么。话容易说,做起来千难万难。《文学自由谈》算是做的比较好的,但也很少有研究作品、研究作家实事求是有真知灼见的好文章。说句很认真的话,该刊研究作品、研究作家的文章(不算杂论)只占10%。而这10%的文章90%是说作品、作家好话,10%发几句不痛不痒的“微词”。我不是说要多大的百分比,但好的研究作品、作家的文章确实太少。这是作家、评论家、文学爱好者虎来越不看文学评论的重要原因。连评论家、文论家自己写的时候都没信心,没兴趣,很多都是应酬之作,或是要评职称,要完成任务之类“功利”的驱使。因此,许多文论家“另辟溪径”是否情有可原。
  放眼文学评论报刊含“文学期刊”中的文学评论栏目),大都是些不痛不痒、廉价好话、挖井离水尚有一尺的文章,可以说在文学园地“铺天盖地”。就是这些文章宠坏了作家,窒息了作家,迷糊了作家。也可以说,把写评论文章的人也宠坏了,窒息了,迷糊了。如宠坏了的一群孩童。一种群体有意识无意识的恶性循环。这些阻碍了作家的成长,评论家的成长,文学的成长。大大小小的文学座谈会亦与此状况大同小异。
  如果真是大多数评论文章所欢呼的那样好,我国早就是“文学大国”了。巨著几乎天天有,著名作家满天飞,诺贝尔文学奖早就得了一个排了。有人又说是翻译问题,有人又说是炒作问题。要说翻译,我就不明白,外文可以比较完美地翻译成中文,中文为何就不能比较完美地翻译成外文。人类的艺术之心是相通的,真善美是无国界的。要说炒作,最近几年就有两个典型例子出来反驳。近年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两个人,一个是匈牙利作家凯尔泰斯·伊姆雷,一个是南非作家。此二人在国际没什么名气,在国内也不太为人所知,只因作品好,才得诺奖,才被国际媒体炒起来。之后,他们自己的国家里才轰动起来。
  我不知道国外文学艺术发达国有的文艺评论情况,但我估计,他们像我们这样大面积的肉麻吹捧文章不会有。因为他们早已结束了万花筒般的社会“转型”期。文艺评论为什么也叫文艺批评,这是有道理的。而我们的文艺批评实则叫文艺表扬。文艺批评和科学试验差不多,应该多找错找茬,这样才有利于作品的完美。其实,很多有艺术良心的作家想听到(也许是私下)真知灼见的事实求是的评论,可惜他们听不到。
  鲜有好的评论,这主要责任不在文学圈外,而在文学圈内;不在评论家、作家,而在掌管文学评论的报刊。就拿《文学自由谈》来说。该刊负有不同推卸的责任。该刊的选稿“六不”思路,虽然存在水分,不过是几句谈得不错的广告词而已。否则,不至于像眼下这样办得名不符实,貌似自由、表达文坛民意,实则自己划地为牢,大有愚弄民意之嫌。
  我以读该刊感到,该刊如此面貌并不是文学之外的原因(有些文章露出的刺挺有锋芒,也未见“出事”),而是文学圈内的因素。该刊其实是顾忌文学圈内的权威、名家、长者的。如果光批评文学无名小辈,又没意思。所以就鲜有好的批评文章。不要责怪这样的文章没人写,关键是看你敢不敢登。事实上,有些评论意见质量很高,可惜不是刊登在刊物上,而是说在文坛“民间”的口头上。何时能明显改观这一局面,不知道,看来只有走着瞧啦。